“小愛,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你別再因為父母的選擇折磨自己了好嗎,我相信,嶽支隊當年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謝君臨搜腸刮肚才想出這麼幾句安慰的話,誰知話音剛落,剛剛還柔情似水的盧小愛,忽然掙脫開他的懷抱,瞬間換上了一貫冰冷如秋水般深不見底的麵孔。
“我爸有沒有不得已的苦衷隻有他自己知道,但當年的漢江市公安局,一定也有他們不得已的苦衷!”盧小愛憤恨的說。謝君臨聽罷一個激靈,他在心底默默算了算時間,嶽長風任緝毒支隊支隊長時,漢江市公安局局長正是自己的養父兼老師榮和偉,這也恰恰解釋了盧小愛對素未謀麵的榮老師為什麼會恨之入骨,謝君臨猜測,或許榮老師的做法讓小愛不理解,才導致她對榮老師有如此大的成見。
“小愛,你我都不曾經曆當年的事情,誰都不知道這裏麵的個中原由,嶽支隊被辭退,我相信榮老師也是沒有辦法而為之。以榮老師的人品,當年必然是實在保不住了,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處理。”謝君臨本能的為榮和偉開脫,他不留神抬頭看了盧小愛一眼,她那雙淨透的眼睛裏不知何時早已布滿了鄙夷和痛苦。
“不得不?榮和偉的不得不恐怕不是為了保住我的父親吧?如果我的調查沒錯,那年他剛好晉升臨江省公安廳副廳長,這樣一個一手被他捧到神壇上的緝毒英雄意外染毒,如果不及時處理低調處理,勢必會影響他的進步吧?”盧小愛用一種異常輕視的語氣評價著榮和偉,謝君臨聽罷心頭如針刺般疼痛,他忍不住提高嗓門與她爭執道:
“榮老師你沒有親身接觸過,他不是這種踩著戰友屍體往上爬的人,你憑臆想判斷總會有偏差的嘛。”
“嗬,謝先生,我知道你跟榮和偉關係不一般,自從你13歲父母因車禍雙亡後,是榮和偉一直資助你讀書到大學畢業。但這又能代表什麼?如果不是榮和偉調度失敗,我爸的身份不會暴露,更不會被毒販逼著吸毒。一個為緝毒工作貢獻了大半生的男人,因工作染毒後第一時間被辭退、開除公職、開除黨籍、強製戒毒,這一步步走來榮和偉沒有絲毫的猶豫。平心而論謝先生,你覺著,榮和偉他不是落井下石置人於死地,又是什麼呢!”盧小愛激動的雙手緊緊握拳,謝君臨的理性告訴他再這麼爭執下去不會有好結果,他走上前握住盧小愛顫抖的雙手,正想柔聲安慰兩句,卻見盧小愛奮力抽出手,仍舊憤恨的說道:? “謝先生,你可以因為榮和偉對你有養育之恩而忽略他自身所有的疑點和問題!但我做不到!我永遠不會忘記,1993年10月28日,我最後一個親人離我而去!並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父母也是1993年10月28日雙雙去世的,如果這一切隻是巧合,我希望你也能永遠銘記這個鬼使神差巧合的日子!”盧小愛說完,謝君臨愣了。他從來沒注意過自己父母離世的日子與盧小愛父親偷藥自殺的日子是同一天,更沒有想過這裏麵到底有什麼牽連,如果有,他隻希望這一切隻是一個無法預料的巧合。這一刻,謝君臨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懦弱,懦弱到連想都不敢想下去。
見謝君臨不再說話,盧小愛突然後悔將這一切和盤托出,畢竟這些線索還都是斷了線的風箏在曆史的長河中亂舞,誰與誰相連,盧小愛並沒有十足的證據。畢竟她和謝君臨美好的愛情才剛剛開始,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的曝光而草草結束。但懸在空中的箭已經發了出去,開弓沒有回頭箭,盧小愛隻能忍著如撕裂般的心痛,按照原計劃狠心將謝君臨拉下水。
“省廳刑警總隊總隊長黃亞東如今正在軍區總醫院接受化療,這個消息恐怕也是榮和偉壓下的,謝先生,我想你最應該問的是你榮老師有好多麵,究竟哪一麵才是最真實的他。”盧小愛說完,轉身扔下思緒萬千的謝君臨往山下走去。
謝君臨留在原地,一時間接受到這麼多天翻地覆的信息令他徹底的慌亂了,沉思了良久,謝君臨才稍稍恢複了一點理智,他麵如死灰般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通知司機小唐趕到路美市來接他,扣下電話,謝君臨才發現,先走一步的盧小愛早已跑沒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