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看著她，此刻她的淚水顯得那麼假，即使我曾經有過一刹那的愧疚，現在也已煙消雲散。
“駱子夜，我們誰也別說誰了。”我冷笑，“你和時岩在一起的時候，你們想過我嗎？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心裏還有過程梓墨嗎？”
“你都知道了？”她抬眼看我，目光銳利如鋒。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嗬……你倒有臉教訓我？”她站起來，慢慢向我逼近，“蘇小棠，你先勾引我未婚夫，現在又抓著梓墨不放，我倒想問問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沒有勾引梓墨，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我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我跟你說過，我隻愛時岩一個人，我隻要他一個！可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和他出雙入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跟拿刀子捅我沒什麼兩樣！”
“是你逼我的！”駱子夜吼道，“是你逼我……蘇小棠！”
“我沒有！”
“你有！你和程梓墨一起逼我！”她歇斯底裏，“你們為什麼不從一開始就告訴我，你們不是親兄妹？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我，程梓墨心中隻有你，根本容不下別人！”
“你們這麼多年把我耍的團團轉，很過癮是不是？！”
駱子夜掐著我的脖子，發瘋似的把我撞向酒櫃。
我聽著那一地破碎的聲音，聞到彌散在空氣中濃重的酒精味道。
我眼前發黑，心也好似跟著這些破碎的酒瓶子死了一般。
我不想反抗，也沒有力氣反抗，如果駱子夜想掐死我，那就遂了她的心願，就當是我欠了她。
她的兩隻手緊緊扣在我脖子上，我覺得呼吸越發困難，舌頭不由自主的就往外伸，本能的踢著腳下的東西。
我一邊掙紮著，一邊靜靜等待最後一刻的到來。
然而她最終還是沒有使出全力。
她的手漸漸鬆開，一股新鮮空氣順著鼻腔鑽進了我的大腦，我立時清醒了不少，但依然全身無力。
我像一團棉花，軟軟的靠著牆塌下去。
我隻能看到駱子夜的腳，她的鞋跟很高，鞋跟踏著地麵的聲音，響亮的讓人心慌。
她慢慢轉動腳步，慢慢走遠。
我模模糊糊聽見她的哭聲，聽見她說，蘇小棠，我和時岩什麼都沒發生……什麼都沒有！那些約會隻是做給外人看而已……
“可是你……蘇小棠！”她說的咬牙切齒，“你太讓我心寒了！”
……
那天我像一個孤魂野鬼，走出了駱子夜的家，卻不知該往哪裏去。
路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我順著這些燈光一步步走，不知不覺走向山頂，山下的萬家燈火連成一片晶亮的海洋，卻沒有一盞是為我而亮。
山頂的風冷颼颼的，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躲在一棵樹下縮成一團。
眼前晃動的依然是時岩的影子。
我想狠狠給自己一巴掌。
我想起在我臨走時，駱子夜坐在客廳裏。沒有開燈，然而在暗夜之中，我還是能感覺得到她身上散發的清冷。
她問我，以後想不想跟程梓墨在一起。
我苦笑，“子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我和梓墨是不可能的……從小到大，我隻把他當哥哥。我對他沒有那種感情。”
她稍顯詫異，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那……你不會把他從我身邊奪走，是嗎？”
“不會。”
“那你願意回來嗎？”她問。
我一下子愣住。她問的這個問題，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以為我和她的姐妹緣分，在她把我撞向酒櫃的那一瞬間，就已經隨著那些酒瓶破碎成一地狼藉了。
可是她還是願意我回到她身邊。
“小棠，如果你願意，可以隨時回來……我還會把你當最好的姐妹，還會照顧你和梓墨……隻要你不跟我搶他，我們三個還可以像從前一樣的！”
“小棠，離開時岩吧！那個人和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會想個辦法解除婚約，拿到財產……然後我們就像從前一樣好好過日子，好嗎？”
好好過日子……
我輕輕念著這幾個字，隻覺得這筆畫不多的幾個字，離我的生活卻是那麼遙遠。
我已經不可能離開時岩了。
不管他怎樣對我，我都不可能離開他……我就像中了邪，被人下了蠱，我從來沒這樣堅持過一件事，從沒這樣掛念過一個人。
山頂的風越來越大，我把頭深深埋進臂彎之間，我的眼淚流下又被冷風吹幹，臉龐像結了一層冰似的硬。
突然一陣難以抑製的腹痛襲來，我勉強站起身，卻又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扶著樹嘔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