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長歌似是發現了她的目光注視,原本正跟身邊小廝耳語著的他突然抬頭,對視上嶽夕舞的目光,兩人一愣,隨即又會心一笑。
收回目光,嶽夕舞隨著其他幾位小姐恭敬的朝來人施禮,幾雙眼睛也好奇的打量起她來,嶽夕舞有所察覺,起身後便低頭靜靜的站著。
“幾位小姐不必拘禮,嶽某等人前來賞梅,打擾了各位小姐,請見諒。”嶽夕君謙謙有禮的說道。
“不打擾,剛巧我們做完了詩,正愁沒人來給我們分個高低呢!”封瑤率真的揮手回道。
“封瑤!不得無禮!”封老夫人微微皺眉,斥責完封瑤又轉身像嶽夕君說道,“都是我平日裏慣壞了這個丫頭,讓嶽大人見笑了。“
封瑤被訓斥的低下頭,兩個腮幫子立馬鼓成了球。
“不礙事,封小姐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不要被這些規矩禮數束縛了才好。”嶽夕君笑著,看了看嶽夕舞,繼續說道:“家妹自小也是被家裏慣著,又長居番邦之地,難免有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小姐多擔待。”
眾人知道這話雖是客套,卻都是說給封家人聽的,先自己認了不足,日後嶽夕舞進了封家,若有什麼過錯,封家人也隻能擔待。
封老夫人瞥了一眼人後的封長歌,又笑著對眾人說道:“既然幾位小姐請咱們來做裁判,咱們也給這幾個小丫頭個麵子,不妨就進去瞧瞧?”
眾人應和,一一進了亭子。
“各位小姐果然才情出眾,這詩倒是做的都極好。”眾人慢慢在亭子內環視被夾在亭欄上晾墨的詩稿,看了幾篇後,嶽夕君客套卻不失誠意的讚道。
“覆雪遮曲枝,花葉不相識。香埋深院裏,能得幾人知?”夏婉站在一首詩作前細細的讀了出來,讀罷側身看向眾人,“妾身才疏學淺,卻也能讀出這首詩裏的情絲,這寫詩之人當真叫人垂憐呢。”
眾人聞言湊上去細看,夏婉推讓到一側,在大家都沒在意的時候偷偷與封瑤交換了個眼色,封瑤微微點頭。
“嗯,確實是將閨中女兒的愁思寫的叫人心疼,不知是哪位小姐的詩呢?”方侍郎鋝著胡須朝身後的眾位小姐問道。
封瑛忙上前施禮:“小女不才,叫各位長輩見笑了。”
“哦,原來是二房的瑛丫頭啊,我說誰有這本事能將各位小姐都比了下去呢?”封老夫人眯著眼瞧了一眼夏婉,又朝著還未來得及起身的封瑛不冷不熱的說道,說道‘二房’兩字時,語氣刻意加重了許多,聽的封瑛腳下一軟,差點跌倒。
幾位小姐都是知情明理的大家閨秀,前來赴會,自是都聽說了封嶽兩家聯姻之事,心裏清楚今日的主角是嶽夕舞,即便是賦詩,也都有意收斂才情,所作的詩詞都不過和律押韻,卻不曾太過招搖,這般既不失自己的才德,又可順水做了人情給封嶽兩家。
隻是那封瑛卻不這般想,平日裏她因著自己是封家二房的女兒,便處處被封家大房壓製,如今,論內,當家的封老夫人不是自己的親祖母,論外,封家商號掌事的封長歌又是長房伯父的兒子,她和爹爹封百歲雖說也是封家的老爺小姐,卻需處處看人臉色,就連地位也不過比封家老宅的下人略高一點而已,照理,以她的身份,將來能給富庶人家的公子做個妾室也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可她怎能甘心?聽聞今日嶽家、秦家和方家都會來赴宴,恰巧這幾家都是有公子未曾婚配的,又從封瑤那處得知小姐們會賽詩,若是自己能讓其中一家瞧上,便可借著這個機會也給自己爭個好姻緣。
封老夫人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清楚同是二房的封百歲和封長達一向來往慎密,想來方才就是那夏婉和封瑛演的一出好戲,雖說自己不待見封長歌,但也知道封百齡一房早圖謀封家家產已久,所以才一直打壓他們,不讓他們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