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悍妻如狼似虎(1 / 3)

會麵的時間是在下午三點,地點是在美麗人生咖啡廳二樓二號雅座。不到五點半,印道紅就到了。牆壁上的音箱傳出悠揚悅耳的鋼琴聲,陽光穿梭於春天般的空氣中,把天地間的一切空虛盈滿。他對閻兵勝安排的這個地方很滿意。

一身紅裝的女服務員過來,輕聲細語地說:“先生,您需要什麼咖啡,什麼點心?”

記得六年前培訓的時候,印道紅間或會泡上一杯雀巢袋咖啡給麗娜喝,以獎勵她的勤奮與拚搏。喝咖啡的時候,她會先聞一聞,一副陶醉的樣子,然後才慢慢地幸福感十足地品嚐。當時,對於印道紅來說,一大袋雀巢咖啡還是奢侈品,自己舍不得喝。現在不同了,雀巢咖啡已經是最普通的一種,白領女士一般不屑於喝。

想到這,印道紅說:“美女,現在的女士一般喜歡喝什麼咖啡?”

女服務員甜美地一笑,拿出咖啡本本,指著上麵的精致圖片一一介紹道:“這種是摩卡咖啡,是日本MM的最愛,是那種滿滿一杯又非常漂亮的東西;這種是美式咖啡,就是那種黑咖啡,和冰咖啡差別不大,但質量更好,口味更加柔和細膩;這種是拿鐵咖啡,加很多奶的咖啡,要是換種調調稱呼,就是奶特咖啡,女孩子比較喜歡……”

女服務員正介紹著,一個女人進來,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喝什麼樣的咖啡都是香的;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喝什麼樣的咖啡都是苦的。”

印道紅定睛一看,正是張麗,慌忙站起身來,連聲說:“你怎麼就來了?”

張麗沒有回答印道紅的問題,而是對女服務員說:“來兩大杯雀巢咖啡,一盤水果拚盤。”等女服務員出了雅座,張麗才說:“印老師,你不是更早嗎?”

從張麗的表現和稱呼來看,她早就知道要會見的是我!印道紅很受打擊,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成了名人,就瞧不起我了!?”

張麗調皮地一笑,說:“老師今晚是要請我喝香咖啡,還是苦咖啡呢?”

印道紅愣了一下,說:“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喝什麼樣的咖啡都是香的;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喝什麼樣的咖啡都是苦的。”

這句話是張麗剛才說的,馬上把她逗得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她這一笑,讓印道紅心頭所有的不樂渙然冰釋,很快,雅座裏充滿了快樂的氣息。

很快,咖啡和水果拚盤到了桌上。兩個人麵對麵地坐下,像從來沒有分開過的老朋友一樣,一邊吃著,一邊話家常,話這四年來各自的人生經曆。不過,兩個人似乎心有靈犀,都沒有談各自的家庭和婚姻,也沒有去追問對方。

在交談中,印道紅不時偷偷地打量張麗娜,發現她的變化很大。六年不見,她由十七八歲的少女變成了二十三四歲的成淑女人。她那黑白分明、水汪汪的桃花大眼真的迷人,姣好的瓜子臉白裏透紅,而紅唇膏彩繪下的姓感小嘴嬌嬌欲滴,言談間那一張一合的紅唇令人產生一親芳澤的肉望……

見印道紅的目光有些呆滯,張麗站起來,彎著身子,伸出右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詫異地說:“印老師,你怎麼啦?”

印道紅猛醒過來,為防止自己失態,忙往後一倒,連聲說:“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覺得有點心煩。”

張麗關切地說:“什麼煩心事,能告訴我嗎?”

像她這樣優秀的姑娘,肯定成了家。沒有成家,肯定也有鑽石王老五那樣的男友。我把心事告訴她,豈不是自討沒趣?想到這,印道紅支吾著,說:“你表姐曾經租住過我的房子,我有急事找她。”

“你費盡周折就是為了找她?”張麗馬上粉臉一變,不樂起來。

她依然記得雀巢咖啡的味道,她還是很在乎我的!印道紅心頭湧出一股甜蜜,忙解釋道:“要不是為了找她,這一輩子,可能永遠見不到你了。你說說看,我費盡周折找她,是不是為了找到你?”

女人還是喜歡聽男人的奉承話的,尤其是喜歡聽自己心儀的男人的奉承話。果然,張麗化怒為喜,嬌嗔道:“你別哄我開心,你打什麼注意,我還不清楚?你犯不著打著林副省長的幌子去壓台裏,你直接找我就可以了。”

印道紅故意道:“我直接找你,你會見我嗎?那天我打了你手機,話還沒講完,你就掛了,害得我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張麗說:“我沒聽清楚,還以為你也是來騷擾我的粉絲,我沒辦法,隻能落荒而逃。”

印道紅說:“知道是我找你,以後不會故意躲避了吧?”

張麗說:“你再取笑我,我就不陪你去芙蓉鎮了。”

印道紅說:“要我不說也成,你得告訴我你表姐的聯係方式。”

張麗說:“我表姐到新加坡留學去了,囉,你聽好,我告訴你她的手機號碼。”說完,她掏出手機,翻到楊紅的手機號碼,報給印道紅聽。

這個臭表子,騙了錢騙了房子,竟然跑到新加坡去了!印道紅在心頭罵了一句,把楊紅的手機號碼存入手機。

隨後,兩個人約定後天下午去芙蓉鎮,采訪報道林子龍下鄉調研的活動。這樣之後,他們兩個又天南海北地聊著,想到哪裏就聊到哪裏,不用經過大腦的思考。當然,一直到聊天結束,兩個人還是很謹慎地回避彼此的家庭和婚姻話題。

回去後,躺在鋪上,印道紅輾轉反側,睡不著覺,腦海裏總是浮現出張麗俏麗的身影。

光滑光滑的肌膚雪白細嫩,凹凸玲瓏的身材被緊緊包裹在雪白的低V裙裝裏,隱約顯出……非分的遐想,竟然使得印道紅的那裏悄悄硬起來!

是啊,自從和謝靈鬧矛盾,他就沒過正常的夫妻生活。隨著矛盾的升級,夫妻生活漸漸地成了或有或無的東西。離婚後,生性本份的他,更是潔身自好,除了和楊紅握過手,和殷露跳過舞之外,沒有碰過任何女人,甚至沒有和女人麵對麵聊過天。今天,昔日的愛人——不,確切地說,她不是他的愛人,隻能算彼此心儀。因為,她們之間沒有任何肌膚之親,連親昵的動作都未曾有過——現在,現在,她出現了,他能不心猿意馬?

一直到半夜,印道紅依然清醒著頭腦,不能入睡。朦朧之中,他還聽到天花板上傳來那種很有節奏的“嘎吱、嘎吱”的聲音。這聲音,自從他住進這間廉租房,就一直陪伴著他。有一個晚上,他實在被這種聲音鬧得受不了,便上去敲開門,想問個明白

上麵房間住著一對小夫妻,正幹著好事,被印道紅中途打斷,十分惱火,破口大罵。印道紅自知做得不好,灰溜溜地縮回了房間。自此,他就努力習慣這種“嘎吱、嘎吱”的聲音,把它當做催眠曲,陪伴自己入睡。

可今晚不同,一個人早把他的心攪得一團糟,讓這種聲音變得如此淒厲,使他無法入眠。他瞪著眼睛,質問自己:我為什麼要心煩?六年前,因為她的出現,讓夫妻反目,鬧下不可調和的矛盾。現在,我已經離婚了,完全有理由再去找她,大大方方地談上一場戀愛。為什麼,我倒膽怯了,不敢和她談自己的家庭談自己的婚姻?

謝靈,你怨不得我,是你做得太過分了!忽地,印道紅想到了前妻謝靈,不由得心生怨恨,詛咒起來。我承認,我以前沒有照顧好你,沒有照顧好靜靜。可我沒有辦法,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外麵,要麵對工作的壓力,要承受寂寞帶來的痛苦。更重要的是,為了這個家,我得努力工作,力爭有好的前程,在學校混個一官半職什麼的。你不理解我,一味地埋怨我,絲毫不關心我。慢慢地,你迷上了麻將,疏於照顧女兒,讓女兒半夜三更嚇醒過來,打電話向我哭訴,告訴我她有多害怕多孤單。

我可憐可愛的女兒,不到十個月,你就斷了奶。然後,你在奶奶家、外婆家、媽媽上班的地方度過了不諳世事的三年。後來,你爺爺的病情開始加重,戰爭時代留下的傷殘一直折磨著他,讓他痛疼難忍。後來,聽鄰居大嬸說,你爺爺斷臂傷勢惡化,讓他疼痛難忍,竟把斷臂放到冰櫃裏去冷凍,以減輕痛楚。

由於沒人照顧,靜靜,你三歲多一點就開始上幼兒園。不到兩年的時間,你就先後在芙蓉村幼兒園、同心幼兒園、楓林坳幼兒園、雙語幼兒園、金鑫幼兒園等五個幼兒園呆過。這急年來,爸爸和媽媽總有矛盾,直至離婚。有一次,因為爭吵,爸爸從媽媽懷裏去奪你,你嚇得大哭。我也嚇得不得了,不敢爭奪。那一次,肯定給你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傷害,爸爸對不起你。

靜靜,我知道,你對爸爸很依戀。其實,爸爸也是一樣。哪天沒有聽到你的聲音,爸爸心裏就有些慌,不踏實。哪怕是你接到爸爸的電話,蠻不講理地吼爸爸。爸爸聽了,也很快樂。因為,那是我女兒靜靜的聲音。靜靜,你長大了,開始有自己的心事,如考試考不到第一名怎麼辦,爸爸媽媽為什麼要離婚,爸爸為什麼不把你放在身邊——我知道,這些問題對於你來說,都是天大的問題,你解決不了。女兒啊,總有一天,爸爸會把你帶在身邊,給你最好的物質條件,給你最好的教育,給你想要的一切東西——

如意識流般,印道紅不停地想著,讓過去的生活一幕一幕在腦中出現。時不時,他會淚流滿麵,甚至抽泣出聲。反正,就一個人,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我的痛苦!

終於,印道紅感覺到了疲憊,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睛。

次日醒來,印道紅感到腦袋發漲,心裏發虛,極不舒服。他知道,這是昨晚失眠的結果。這樣的情況以前經常出現,自從進了省政府,他才感覺這個症狀有所緩解,沒想到又出現了。今天是第三天,無論如何得找楊紅問個明白!

搞完洗漱,到外麵吃完早餐,好不容易熬到八點左右。印道紅掏出手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楊紅的手機號碼。過了很久,手機裏才傳來楊紅迷迷糊糊的聲音,說:“哪位?”

從她迷糊的聲音判斷,楊紅應該還在睡懶覺。要不是她,我怎麼會弄得如此被動,又被前妻纏上?印道紅一火,嘲諷道:“真是貴人多忘事,發了昧良心財就把人給忘了?”

這話肯定刺激了楊紅,判斷是誰之後,她才語帶嬌嗔地說:“印幹部,快兩年了,你沒給過我一個電話。今兒個給我打電話,又是冷嘲熱諷,你不至於這麼恨我吧?”

想到有事求她,印道紅壓著火氣,說:“我的院子我沒得一分錢補償款,沒得一平米安置房,我前妻居然還問我要補償款,要安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