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采訪的主題,山姆·沃爾頓不可避免地把有關他個人生活的話題都轉到了自己辛勤澆灌出的成果——沃爾瑪上。他對不得不談論自己表示非常厭惡,以至於有幾次甚至控製不住自己,威脅說要封殺掉這本書。在剛剛從休士敦回來的時候,沃爾頓把摩根賽勒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他沒有保留地把自己患了癌症的情況都告訴了記者:
“我必須簡化我的生活……所以,我得把我不想做的事情都排除掉。”他的態度很友好語氣卻十分堅決,接著又簡潔地補充道:“我從來就不想寫這本書。現在,我要把它擺脫掉了。”
1990年,在山姆把摩根賽勒打發走之後的幾星期裏,他開始在他常帶在身邊的小黃本上寫來劃去,對沃爾瑪下一個10年做出規劃。他認為,趕上西爾斯和凱瑪特並不成問題,今後的兩年就能做到。山姆很有把握,他相信能活到親眼見到的時候。他對有關沃爾瑪的潛力挖掘興趣更濃。
第二年,在一年一度的公司大會上,山姆向歡欣的股民們滿懷信心地宣布他的計劃:不論他是否還健在,在2000年,沃爾瑪的銷售額要增加五倍以上,達到每年1290億美元——遠遠超過西爾斯和凱瑪特,從而成為世界上最有實力的零售商。
對於山姆·沃爾頓來說,做到這一點隻是時間的問題。
與工會的鬥爭
人們也許不知道,在沃爾瑪事業的早期歲月中,山姆卻被認為“為員工們做得太少了”。比如查利·鮑姆在1955年5月接管費耶特維爾的商店時,山姆僅付給女員工們每小時50美分的工錢。支付完第一筆薪水之後,鮑姆覺得“這實在太荒唐了”。於是,第二個星期他自作主張,把工資提高到每小時75美分。然而,他剛剛“先斬”,還未來得及“後奏”,山姆就打來了電話埋怨鮑姆說他做事欠思考,“大手大腳”。盡管那些日子裏公司的銷售額非常高,賺了不少錢,山姆依然極不情願給員工漲工資。他甚至還在電話裏與鮑姆“討價還價”:“我們不能每小時增加25美分,隻能增加5美分!”
在那個時期,海倫曾經好心地提醒過山姆,不能隻付給高級管理人員高額薪水,應該對普通員工也一視同仁,同樣給予他們好的工作條件,否則高級管理人員也不太可能長久留在公司。但山姆那時並不完全同意妻子的觀點,他說商店裏的員工與那些薪水方麵的好處毫不相幹——盡管他希望每個人都為沃爾瑪好好幹。
人們對山姆的評價沒有誇張。在最早期的時候,山姆利用了法律豁免條款優勢,即允許小公司付給雇員低於聯邦政府最低工資水準的規定。20世紀50年代,勞工部注意到了他的經營規模,命令他至少要按政府規定的底線支付員工工資,為此,山姆還在法庭上抗爭了一番。山姆軟弱無力地聲稱,他的每一個店都是一家獨立的公司,規模較小,可以被列在豁免的行列。山姆當然不可能贏得這場“鬥爭”,但是直到沃爾瑪又開了克林頓和墨西哥兩個店,他對於工資的態度仍然沒有多大改變。
山姆一直堅決主張,沃爾瑪公司不需要什麼工會。他理解工會所提出的觀點,即工會的存在是因為員工們需要有自己的代表,或諸如此類。但他同時也認為,從曆史上看,隨著工會在這個國家的發展,它基本上隻是在製造不和與分裂。依山姆的觀點,工會惟一的作用就是使管理層和雇員相互對峙和敵視,自己則扮演中間人的角色,仰仗著兩大陣營的對立,而延續它的存在。而對立則破壞了直接的溝通,減弱了企業關照顧客、加強競爭和奪取市場份額的能力。
另一方麵,山姆認為:每當他們真正遇到麻煩,或工會極有可能插足公司事務時,原因都在於管理層的失誤,在於他們沒有傾聽員工們的心聲,或者虧待了他們。山姆認為每次公司雇員表示他們需要工會,都起因於管理層糟糕的管理方式,以及與下屬的矛盾。通常,這種情況的發生與一線管理人員的工作有直接關係,諸如某些管理人員幹了蠢事,或沒有做應該做的事。在克林頓和梅西科鎮,這樣的問題就出現過。比如經理不虛心聽取意見,對下屬缺乏應有的寬宏大量。他們不與員工溝通,不與他們共患難,沃爾瑪就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