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沒什麼風,紫慧早早地睡了,李媽在外間打地鋪。走廊上偶爾有些動靜,但都很快過去。到了後半夜,李媽睡醒了,摸索著從被窩裏掏出一個圓乎乎軟綿綿的東西,伸手去拉係在上麵的一根帶子。拉開帶子,李媽像是把那東西打開了個口子,然後往外倒什麼東西似的。
突然房門被撞開,幾道光線射進來,正好打在李媽臉上。李媽嚇得一鬆手,手裏的東西“噗”的一下掉在地鋪上。光線追到那東西上,是個錦袋,還一動一動的,像有什麼東西要破口而出似的。
李媽伸手要去撿,卻被後麵傳來的聲音喝住。“還不死心嗎?”
李媽的手哆嗦了一下,回頭去看,紫慧正撥開帳子,從床上下來。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穿好衣服了。
“李媽,”靳墨一斜靠在門框上叫她,“這就是你給二少奶奶準備的禮物嗎?”他說著指指地上。
地鋪上的口袋蠕動了幾下,從裏麵探出一隻蛇頭來。
——
“什麼,還不能放人?為什麼?”靳墨一故意壓低聲音,不想紫慧聽見。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靳墨一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擱下電話,走到紫慧跟前,“紫璿還不能回來。”
“有什麼問題嗎?”紫慧緊張地。
“李媽隻肯承認誤殺太太和謀殺那個孩子,至於老爺的死,她一口咬定與自己無關。”
紫慧的表情突然凝重起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蹊蹺的事。
“在想什麼?”
“不對勁。”
“是不對勁,如果李媽要抵賴,應該什麼都不承認才對,可她偏偏要和老爺的死劃清界限,難道她想把紫璿拖下水?”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紫慧拚命回憶著什麼,“南伶在哪裏?”紫慧突然問。
“南伶?”墨一周圍瞧瞧,“好像一個晚上都沒看見。”墨一抬眼看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清晨5點了。
紫慧明眸一動,立刻轉身飛奔著上了二樓,墨一跟在後麵。她猛地推開南伶的房門,眼前一個人都沒有,帳子垂下,遮住整張床。紫慧走過去,伸手一下撩開帳子,被子拱起著鋪在床上,像裹了個人。紫慧抓住被子一下掀開,裏麵是兩隻接起來的枕頭。
“小青!”紫慧大叫。
“早該想到了,李媽被警察帶走的時候,做女兒的怎麼可能連麵都不露!”墨一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二少奶奶。”小青跑進來。
“下午來找我的女人,找什麼樣?”
“挺漂亮的,清清秀秀——”小青回憶著,“哦,對了,她說她住在舊石樓。”
紫慧和墨一頓時感覺腦子裏一道閃電劃過,飛快地往外跑。
——
石樓,這個似乎已經被荒廢和遺忘的地方,突然又有了人的氣息,神秘而詭異。一陣風從陳舊的橫梁之間穿過,發出嗚嗚的哭聲。墨一趕到的時候,狹窄的青石板路已經被警察封死,血腥的味道攪和在被風卷起的枝蔓殘葉裏,讓紫慧每走一步都感到雙腿的無力。
童可然倒在血泊中,就跟上次的一樣,幹淨的旗袍被血染紅,成了祭禮最絢麗的顏色。
“她被殺死的時候我正在逮捕殺你的凶手,她可真不夠聰明。”隊長走到紫慧身邊。
“怎麼說?”墨一問。
“我們找到了凶手的線索,”隊長拿出一件東西,“認識嗎?”
“我的手串?!”紫慧脫口而出。
——
南伶失蹤了,怎麼找都找不到,所有的矛頭頓時都指向她,但一天找不到她,紫璿的嫌疑就無法洗清。紫慧天天去拘留所,卻始終被紫璿拒之門外。這天,紫慧又來到拘留室門前。
“二少奶奶,您又來了,”看守認得她,“大少奶奶不是不見您嘛,您就別麻煩了,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這次我不見她,我隻想讓你給她帶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