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停馬車的地方,弦凝已經等著了。
一看到我們,她立刻眉開眼笑地迎上來,嘟著嘴說:“莫言大哥,姐姐,你們可回來了。費揚古這小子,明明是他吵著要玩,結果玩了半個時辰就要睡了,害我幹等到現在,無聊死了。”
我見她前麵等著的時候確實一副要睡著的樣子,忍不住拍拍她的背安撫她,同時遞上了拿在手裏的玉鐲,笑著說:“好妹子,辛苦你了,這是莫言大哥從擲竹圈的遊戲攤子上贏來的,送給你。”
她接過玉鐲,欣喜得上了天,把鐲子套到手上後才激動地對莫言說:“莫言大哥,謝謝你。”
莫言微微頷首,低聲道:“你喜歡就好。”
“喜歡,我當然喜歡。”她激動得像個孩子,轉眼看到我耳朵上的墜子,又笑著問:“姐姐,你的耳墜子也是莫言大哥贏來的嗎?”
點了點頭,我笑著說:“是啊,莫言大哥一投一個準,可是差點把小販嘔死。”
我是沒看到小販的樣子,不過腦補一下也知道他一定鬱悶到想吐血,畢竟這兩樣首飾很可能就是他那些貨品裏最值錢的東西了。
弦凝哈哈大笑,似乎也是想到了小販的樣子覺得好玩。
等上了馬車,她把要下江南的事和莫言也說了,莫言沉默良久,最終也沒有反對,隻對她說要她自己小心,萬一遇到什麼事,要立刻想辦法通知我們。
那日後來,莫言送我們到柳府後就回去了。
隔了幾日,弦凝和陸掌櫃陸續把事情都商量好後,就準備出發了。
八月底,我幫她一起收拾東西,她邊收拾邊笑著說現在出發的話,應該趕得及回來過年。
我把所有能想到的囑咐的話都和她說了,另外關照她要常寫信回來,讓我知道她一路平安,她笑著連連點頭,應承下我所有的叮嚀。
第二日,我和秦叔、王媽一起送她出了北京城的城門,站在城門外,我抱著她,一遍遍地叮囑她要小心。
“姐姐,琴行就暫時交給你了。”她回抱我,手上的玉鐲子壓在我的脖子上,涼涼的,讓我有些心疼。
然後她又依次抱了抱秦叔和王媽,還再三囑咐王媽好好照顧我,這才和陸掌櫃一起上了路。
她坐在馬車上離去,在看得到彼此的距離裏一直用力朝我揮手,我看到她戴在手上的玉鐲蒼翠欲滴,在陽光下散發著沉沉的翠意。
弦凝離開後,我倒沒有變得愈加忙碌,反正琴行的生意是秦叔管著,我還是像往日那樣上課就可以。
莫言還是常會送些吃的來,有時候夫人也會和他一起過來,我看得出來,夫人是在借著我緬懷她失去的女兒。
所以我也盡量在有空的時候去鄂碩大人府上小坐,陪著夫人話話家常,如此一來,我和鄂碩一家漸漸走近,沒多久,費揚古看到我也像看到弦凝那麼開心了。
過了九月,天氣漸漸變冷,學生們不像夏天來得那麼積極了,大家都開始抱怨即將來臨的冬天。
柔兒甚至問我冬天能不能給她寫一個冬天的譜子,讓她在家裏練,等開春了再來給我看成果。
我當然笑著拒絕了她,並且一臉認真地告訴她“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的道理。
十月裏的某個豔陽天,我陪著柔兒練琴,聽她已經彈得很不錯的《漢宮秋月》,看著窗外依舊熱鬧的長街,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小時候學校最喜歡在這種季節安排秋遊。
轉念又想起自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好好出去走走親近一下大自然了,我在柔兒一曲終了時笑著問:“柔兒,你們平時可會出去秋遊?一般都去哪裏?”
我心想這古代的大自然總比現代的要更原生態一些,若是能在這金秋的時節出去走走,那該多好。
我話音剛落,柔兒就嬌笑起來,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秋遊呀,那一般都是些文人墨客做的事兒,我們女兒家是不去的。怎麼,姐姐覺得悶了,想秋遊去?”
“可不是,日日就這樣反複彈琴,我還真覺得悶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