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想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誰最愛的人是誰對嗎?那我告訴你,是慕容龍予。在我心中你是她的替代,瀟湘也比不上她。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盛兒微笑著點點頭,在明月風麵前跪了下來道:“大哥,請受盛兒一拜。”
“你這是幹什麼?”明月風忙上前將她扶起。
盛兒道:“大哥待我真心,我若在像以前一樣豈不是太沒良心了。大哥不會嫌棄我出身低微粗陋不堪吧?”
“你在說什麼呢?怎麼會呢?你為什麼那麼在意這件事?”
盛兒從身上拿出了龍予給她的鴛鴦繡帕,微笑道:“我隻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罷了。我和小小姐一見如故,自然會幫她找到屬於她的幸福。”
明月風接過繡帕看著那對栩栩如生的鴛鴦,什麼都明白了。他的雙眸中閃爍著激動有喜悅的光,但這種光隻是短暫的一閃又迅速黯淡了下來。
“繡帕我收下了。但是你要告訴她繡帕被你弄丟了,然後把今天的事換一種說法講給她聽,告訴她我真正愛的人是瀟湘,誰也取代不了瀟湘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為什麼?”盛兒不解。
“沒有為什麼,這是大哥的話,你不是說真心待我為大哥嗎?這是大哥托付給你的第一件事你都不能做?”
“正是因為你是我大哥,我才想讓我的哥哥得到屬於她的愛人。你和小小姐本就青梅竹馬,看一看出大哥愛慕小小姐久矣,小小姐對大哥更是衷心一片,如此良緣為何大哥要放棄。小妹不懂。”
“一些事,你不必懂。按照大哥的話做就是。”明月風有些痛苦的抓住繡帕走出亭外。
“你知道嗎?她說她喜歡你,以前不知道這種喜歡代表什麼,現在她知道了,就是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陪你白頭偕老。她已經不再是個小女孩了,她也不再是你妹妹了,她是一個愛你的女人。”盛兒幾乎是對著明月風的背影吼出來的······
瀟湘苑內,琴聲陣陣,瀟湘的舞姿妖嬈萬千。而明月風雖在聽琴觀舞,卻宛然一旁觀者一般自斟自飲。瀟湘察覺出了異樣,停下舞蹈伸手止住了琴聲,屏退侍從之後,走到明月風麵前,從他手中拿過酒壺微笑道:“我今日才知道,原來你的千杯不醉不是虛名。為什麼事這樣憂心?”
明月風搖了搖頭,端起酒杯道:“誰道憂心方飲杜康?有人說它是穿腸毒藥,也有人說它是玉露瓊漿,飲者的心千奇百態,奈何你道我憂心而非歡娛呢?”
瀟湘見他大有醉意,也不與他辯駁,隻是自斟一杯酒道:“我願與君把盞,隻求今日同醉。”瀟湘說著一飲而盡。
明月風微笑著伸出手,撫摸著眼前如花的容顏,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倒在了瀟湘的懷裏。
瀟湘一隻手摟住了明月風,一隻手撫摸著小腹,口中喃喃道:“明月風,你知道嗎?我已經有了你的骨肉了,我能感覺到它一天天的在長大,就像我們的愛情一樣。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做好當父親的準備,但是無論怎樣我都會把它生下來,把它撫養成人。我想找一個恰當的時機再告訴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它的,我相信我們一家三口會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生活。如果是男孩,你就教他騎馬射箭,如果是女孩,我就教她唱歌跳舞。男孩像你一樣勇武,女孩像我一樣美麗可好?你曾經開玩笑說‘一個女孩子不要太過美麗,善良就好。太過美麗的女孩,太過美好的東西,總是容易被命運毀壞。還好你如此幸運遇到了我。’可我,就是想讓我們的孩子很美麗漂亮,那樣孩子是不是也可以像我一樣幸運遇到像你一樣的人呢?”瀟湘說著幸福的笑了起來,她在明月風的額前印了一吻道:“遇到你,我已經感覺命運給了我太多恩賜了。我不該這樣貪心還要求什麼?我不求名分,不求榮耀,隻求這孩子一切安好,你一切安好。”
此時,她是這樣一個柔情似水的女人。對孩子,似柔水的嗬護;對愛人,若海水的深沉;對愛情,比清水的忠貞。也許是因為太美,連造物也要嫉妒吧?命運最終還是沒有給她太多眷顧。
佩兒提著兩副藥從崇明堂走了出來,兩個青衣小斯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隨即走進了崇明堂。
“剛剛離開的那個女子拿的是什麼藥?”一個小廝問藥房掌櫃。
藥房掌櫃道:“你們是什麼人?問這些幹什麼?事關病人隱晦,請恕我不便嚴明。”
另一個小斯放了一錠銀子在櫃台上道:“那就請掌櫃的替我配一包和那姑娘一樣的藥吧!”
掌櫃愣在了那裏。
那小廝又放了一錠銀子。
掌櫃開始配藥······
仙鶴居,沈鶴群的書房,沈氏兄弟三人環桌而坐。
沈鶴群看了看藥包中的藥用手撥了撥道:“安胎藥。看來瀟湘有喜了。”
沈飛鵬飛快的轉動著手中的兩塊玉石道:“你已經監視他們這麼久了,你到底想幹什麼?現在瀟湘已經懷孕了,明月風和小妹也快成雙入對了。三弟,你的計劃呢?等到瀟湘把孩子生下來,等到明月風成了沈家的主人對嗎?我們幹看著他妻妾成群為所欲為,對嗎?”
“就是,三弟。我雖然沒有你的聰慧,但也知道時不我待的道理。你這樣一直靜觀其變不是辦法啊。我們是不是該有所行動了?”沈虎臣道。
“大哥,二哥,稍安勿躁,此時時機已經成熟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此時的東風多麼猛烈啊!”沈鶴群說著站起了身,望著窗外道:“驟雨疾風百花凋,我且看雨打芭蕉。”如詩如畫的美男子並不是天生一副蛇蠍心腸,玲瓏剔透七竅心雙,既生周瑜何生亮?
百花穀前,盛兒踱步半天沒有進去。
“盛兒。”剛要出穀的龍予看到盛兒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跑到了她的身邊,拉起了她的雙手。
盛兒低下頭,不知該怎麼向龍予說起那件事。
龍予看盛兒的反應,猜出了八九分。
“你把繡絹給他了?”
盛兒點點頭。
“那他怎麼說?”龍予期待的看著盛兒。
“他說,他說······”盛兒支支吾吾。
“他說什麼啊?”龍予有些急了。
“小姐還是自己去問吧!公子和左雲公子在後山射獵,小姐快去吧。”盛兒說著鬆開龍予的手跑開了。
“盛兒。”龍予叫了一聲,盛兒已經走遠了。
“我要去後山。”龍予說著欲走,憐雪拉住了她道:“小姐,什麼事情改天再說吧,今天天氣不好,可能會有大雨。四公子兒時就在那裏發生過意外,難道你忘了嗎?”
龍予抬頭看了看天道:“那我更要去了,兒時沒有陪在他身邊一直讓我自責不已。現在我要陪在他身邊,守護他是我的使命。”······
龍予和一群侍女剛來到了山上,剛好碰上明月風一群人騎著馬帶著獵物歸來。
“五妹,你怎麼在這裏?”明月風下馬問道。
“我是來······”龍予的話沒有說完,隻見馬上的左雲笑道:“龍予,好久不見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人了。今天我們打了很多獵物,你可以一飽口福了。這些獵物若知道有這樣一位美人來品嚐他們的甘美,一定感覺死得其所。”
“左雲哥哥說笑了。”慕容龍予笑道:“好久不見,沒想到左雲哥哥竟是這般能言善道。”
左雲還想說什麼,明月風打斷道:“左雲,天色已晚,令慈是不是在家中等候你晚飯呢?”
左雲笑笑道:“有這麼漂亮的妹妹都不許我多說幾句話,你這兄弟太不夠意思了。龍予妹妹,哥哥先走一步了。”他說著策馬而去。
“無疆把我的追風帶走,你們先回去。”追風是明月風最愛的馬。
“是。”無疆說著牽著追風帶著眾人回去。
“你們也回去吧,四哥在這就好。”龍予對侍從道。
“小姐。”憐雪有些擔憂的上前。
龍予報之以安心的微笑。
“四公子,憐雪見天色有異,恐有大雨。還請四公子和小姐能早些回府。”憐雪對明月風道。
明月風點了點頭。憐雪一行人便離開了。
眾人都離開後,山林頓時空寂下來,隻聽聞略顯清冷的風吹著樹葉。
兩人相視無語,久久佇立,任落葉像一隻隻黃蝴蝶一樣在身邊飄零翻飛。
一隻落葉好像無視這對相戀卻不能相守的人,不合時宜的落在了龍予的發髻上。
明月風慢慢的走上前,伸出手輕輕地拿下了她頭上的落葉。
龍予的眼淚流了下來。
明月風有些不忍的將她的淚水拭幹。
“四哥是愛我的對嗎?是男女之情而非兄妹之誼?”
明月風捧著她的臉直視著她的眼睛道:“你聽好了,我一直都把你當妹妹。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龍予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
明月風轉過了身道:“收起你的眼淚吧!為愛你的人留下更有價值。”
“可是,我們並不是兄妹,沒有血親關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為什麼你就不可以愛我?”龍予望著他的背影問道。
“哈哈。”明月風笑了兩聲道:“那我告訴你吧,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隻需要一瞬間。我們雖然在一起十年,這種感情雖然深厚卻不是愛,因為我從來沒有為你心動的的瞬間。”
龍予低下了頭,眼淚啪啪的往下掉。
“是因為我不夠美麗嗎?”龍予問道。
“是。”明月風直言不諱。
一陣沉默在山林中穿梭,在兩人間穿梭。林中起風了,這陣風來的很及時,它使沉默不再孤單,是兩人沉落的心為了禦風不再沉落。
“也並不全是,朝夕相處久了我對你沒有絲毫男女之意,你就像我的親人一樣。以後不要再說喜歡我之類的話了,我可不希望你未來的夫君因此對我最愛的妹妹心懷芥蒂。”明月風說著想要上前拉龍予。
龍予後退了兩步執著的看著他道:“四哥大可不必為此擔憂,龍予未來的夫君除了四哥不會再有別人。龍予此生非四哥不嫁,若四哥不願娶我,龍予便削發為尼遠走天涯從此不再回沈家也不再見四哥。龍予不理解四哥心中的男女之情,但龍予知道這輩子四哥和龍予絕對不能分開。”龍予說著轉身跑開了,隻留明月風站在那裏呆立著。
黑雲壓林,冷風四起,一場大雨如約而至。慕容龍予雙手放在頭上停下了腳步,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又轉身向山中跑去。
“四哥,四哥······”龍予邊跑邊喊著。不知跑了多久,喊了多久,腳下一滑她摔倒在了泥濘的山上。
她已渾身濕透,秋風吹著她弱小的身體,使她感覺到由內而外的寒冷。她慢慢的站起身,抱著雙肩瑟瑟發抖。
“四哥,四哥。”她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走著,眼睛仔細的看著叢林中的每一個角落生怕錯過了下山的明月風。
“四·····”龍予剛一開口,眼前的一幕讓她嚇壞了。大雨中一條花斑長蛇擋在了她的麵前,那蛇盤旋成一圈圈高舉著蛇頭吐著長信發出“嗞嗞”的聲音。龍予即刻站定了,她噤聲屏氣雙眼直盯著那蛇,任雨水衝刷著她的身體。長久的對視,那蛇似乎敗下陣來,它收起長信放下蛇頭擺直身體順著雨水從慕容龍予的腳邊向山下爬去。
見那長蛇消失在眼前,慕容龍予長舒了一口氣,驚嚇的眼淚才敢嘩嘩的流了出來。
“四哥,四哥。”慕容龍予邊哭邊喊著。她感覺恐懼也感覺委屈,她希望明月風快點出現在眼前。她想挪動雙腳,可是不能,驚嚇已經讓她的雙腳失去了活動能力。慕容龍予蹲下身抱著雙膝大哭起來。
“龍兒。”
慕容龍予抬起頭,隻見大雨中明月風出現在眼前。明月風大步上前將她扶起道:“你怎麼還在這裏?”
龍予什麼也沒說隻是含淚撲到了他的懷裏。大雨依舊在下,冷風依舊在吹,可是兩人身上的心上的熱度已經使他們可以抗拒一切嚴寒了。明月風沒有推開她,隻是任她在懷裏哭。
“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山路隻有這一條,我總會遇見你。過去我沒能陪伴你,現在我絕不放開你。”慕容龍予嗚咽著說著便暈了過去。
“龍兒。”明月風見她閉上眼睛將要昏倒忙將她抱了起來。看著大雨衝刷下的她那張蒼白的麵孔,明月風耳邊都是她暈倒前的那句話“如果我找不到你,我就一直在這裏等你。山路隻有一條,我總會遇見你。過去我沒能陪伴你,現在我絕不放開你。”
明月風看著她的麵容痛苦道:“你若不是沈家人,那該多好?”他說著又轉而說道:“就算你是沈家人,那又怎樣?”
明月風將龍予抱下了山。從小體弱多病的慕容龍予,從未經曆過風吹日曬,這次淋雨使她高燒不退染上了很重的傷寒。沈氏夫婦不僅罰了伺候龍予所有侍女一年的供奉,也讓明月風在沈家祠堂閉門思過一個月。介於龍予高燒昏迷中一直喊著她四哥的名字,明月風又強烈懇求守護龍予,沈氏夫婦才同意延期處罰準許明月風陪侍。沈家上下經過兩天兩夜的煎熬,終於看到了慕容龍予睜開了雙眼。
“在昏迷中,我意識雖然清醒卻睜不開眼睛。我一直祈禱上蒼讓我醒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哥,上蒼聽出了我的虔誠,四哥真的就在眼前。”慕容龍予睜眼看到明月風就笑了。她的笑容蒼白無力卻讓人感到很暖心。
兩天兩夜沒有合眼的明月風一臉憔悴的拉著她的手道:“我也在一直祈禱上蒼希望你快點睜開眼睛,上蒼也讓我如願以償了。”他說著拿起了一旁侍女端著的藥碗道:“快喝藥吧,等你病好了,我教你騎馬。”
龍予喝了一口藥問道:“為什麼要教我騎馬?”
“那樣再下雨我們就可以跑得快一點了,你也不至於被雨淋得生了這樣一場大病。”
龍予聽後笑了。
在門外正趕來看視龍予的沈氏夫婦看到二人的這一幕,心中已明白了八九分。
泰和園,在沈家最大的客廳中,慕容黛邊修剪一盆白菊邊道:“飛鵬,虎臣,鶴群皆以定親。過年之後,我打算為風兒也尋一門好的女孩,看來是不用了。我本想多留龍兒幾年,既然她和風兒兩人兩情相悅又是青梅竹馬,留與不留,多少龍兒都在沈家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晃都已經十六年了。我們的龍兒已經長大了要出閣了,每每想到此處我都十分傷心,總是擔心著她離開沈家之後會受委屈。我們能庇佑她無風無雨的十六年,卻不能為她的未來六十年保駕護航。以前怎麼沒想到呢?還有一個風兒,這孩子天性寬厚溫雅,我們對他有十年的養育之恩,雖然不求他能回報什麼,但他和龍兒這十年的兄妹之誼也會讓他終生善待龍兒的。不得不說,他也是上蒼對我們的恩賜。”沈萬裏在一旁道。
“看來,你同意他們倆的婚事了?”慕容黛微笑著將手中的剪刀遞給了一旁的侍女。
“天時地利人和都已具備,我為何不同意?這是天賜良緣啊,夫人。”沈萬裏笑道。
“嗯,那我就為他們選個吉日,盡快讓他們成親可好?別人嫁女兒都傷心不已,而我對此卻樂見其成。我們的女兒變成了我們的兒媳,天下間竟有這等好事,這是上輩子積了多少福氣也換不回來的。”慕容黛眉開眼笑顯然十分開心。
沈萬裏微笑道:“夫人啊,我看這事還不能操之過急。你要先問一下兩個孩子啊,婚期和婚禮籌備的相關事宜都要和他們商量著來。這兩個孩子乖是乖,就是想法也常人不一樣。如今要兩人成親,指不定會有什麼驚世駭俗之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