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鍾師傅

“四十不惑”對很多人不適用,至少對於惠斯勒是這樣的。38歲那年,為了一些酬金大玩拖延工期的把戲。1875年,41歲的惠斯勒為了一句本是幽默的玩笑話,居然把約翰·拉斯金告上了法庭過了一次堂,據說還將王爾德也拖下水。結局讓人頗感意外,惠斯勒在法庭上機智敏捷的答辯為自己贏得了10便士賠償金的訴訟,卻為此支付了一半的訴訟費而複又變得囊空如洗。與德摩斯梯尼相比,惠斯勒的官司簡直就是在玩過家家。當初是為了從監護人手裏奪得自己應得的遺產,德摩斯梯尼才決心學習演說和雄辯術,曆時好幾年終於財名雙得。可見嘴裏也自有黃金屋。

蘇秦可是為他人謀國。六國的相印都揣在自家一個人的口袋裏,所到之處無不禮遇,估計那會兒的蘇秦已經淡忘了當年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境況了。按照現在的說法,蘇秦的青春叛逆期過長,直到二十六七歲的年紀才想到自己應該謀求富貴。第一站的秦國沒理會他,接著趙國也懶得答理。換做一般人就會心灰意冷了,成功貴在堅持,果然,燕王成了發現蘇秦的伯樂,忽悠得燕王願意傾國相從,“合縱”之術才得以推廣。攜帶鋒利的寶劍,憑著一張嘴巴往來於列國之間,而他背著那把大劍的姿勢也被曆來的武術家所再深化,梁羽生和金庸筆下的許多俠客都會“蘇秦背劍”這一招。

戰國時期是首律感雄渾結構厚重的詞,蘇秦唱前半闋,而他的師兄弟張儀則領銜主唱後半闋,都是靠嘴巴安身立命。蘇秦念舊,對張儀頗為提攜,而張儀也隻是在蘇秦死後才把自己的主張付諸實施,最終他的“連橫”瓦解了蘇秦的“合縱”。做到這點想來算是知恩圖報,但是睚眥之恨也是必報的。當初被楚相國冤枉偷了玉璧挨一頓打,被打後神誌模糊但不忘關心自己的舌頭在不在:舌頭才是他生存的資本利器。等掌了秦國大權後舊事重提,赤裸威脅。要是能夠知曉未來,估計楚相國決計不會讓張儀就那般輕易地離開,至少得灌他幾口忘情水,自己順便也服幾粒後悔藥。

上陣父子兵,打架也得是師兄弟。鬼穀子這倆徒弟生生風騷了一個時代。同樣是靠著一張嘴巴為生的酈食其就顯得勢單力薄了。投奔劉邦時已經年過六旬,一生嗜酒,倒也沒有被酒燒昏了腦袋,摸準了劉邦的脈搏投其所好,送其所要。之後被劉邦所依仗,沒事的時候就坐在城頭把酒臨風,從此後有資格也有那條件臭美了。好日子有了開頭,苦日子也是自找的。放著好酒好肉的舒服日子不過,都一把年紀的人了,跑到齊王那地兒做無本生意,要人家獻上幾十座城池。眼看大功告成,誰都不曾想會被同僚擺了一道,使得他在齊王麵前沒了話語權。知道自己逃不過一劫,臨死的時候大義凜然說了些成大事難顧小節的話,完全深諳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的道理。盡管一輩子舌燦蓮花,救人於國卻無法救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