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麵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我知道我愛你,卻一定要伸手將你推開。
淺紫色的花瓣寧靜的落在少年的肩頭,這些花瓣中有的仍然飽滿靚麗,有的卻早已暗黃枯萎。
雲長歌伸出手去,接住了從天而落的一點落花。
那枯涸的紫色小花靜靜的躺在他的掌心。
良久,他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他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如今連一朵花都沒有辦法複生。
他愛的人離他而去。
他這副殘軀,如今還剩下了什麼?
不算太漫長的等待死亡的時光。
不過幸好他還有美好的記憶能夠回憶。
雲長歌一直未曾發覺身後站了一個人,所以當他轉過身去的時候,稍稍露出了驚訝之色。
然而不過一瞬,他很快便自嘲的勾起唇角,自言自語道:“竟然又看到了幻象。”
步天音鬱悶難過的心情頓時被他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但更多的卻是隨之湧出來的心酸。
雲長歌以為她是幻象,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朝她走了過來。
是幻境也罷,總歸還能再見到她。
雲長歌靠近的時候,步天音突然衝過去抱住了他,感覺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他的手僵在她的背後,遲遲沒有落下去回抱住她。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幽幽道:“幻象竟然會開始抱著我了。”
步天音:“……”
一切誤會解除之後,她對他再無一絲一毫的抵觸,那種由內而外發自內心的想要親近他的感覺自然而然便發了出來。
可是他卻當她是幻象,這個傻子啊。
雲長歌的手僵在那裏,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可是他的神態卻黯淡了下去,聲音都帶著一種不可磨滅的哀慟。“小步,每次我轉過身去的時候都能看到你站在那裏看著我。”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真的回來了,可是你那麼恨我,應該不會再回來吧。”
“可是每次看到你,我都會很開心很開心。我知道這是幻象,可我每一次都會忍不住向你走來。”
“我一過來,你就消失了。”
“但是今天,你抱了我,我很意外。你不要再消失了好麼。”
“小步,你別沉默,說句話……”
“不要再說了,雲長歌你不要再說了……”步天音的淚水完全無意識的流了出來,她從懷裏抬起頭去看他,雲長歌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去,化為了死亡一般的灰色。但是不過須臾,便如春風綠原一般,死灰複燃起來。
他怔怔看了她良久,才伸出手指擦去她臉上的盈盈的淚水。
聲音,哽咽到不忍打碎眼前夢境一般,“步天音,是你麼。”
步天音泣不成聲,沒有想到原來一切的誤會的主導竟然都是璃姬那個女人,雲長歌,雲長歌是受了多大的痛苦,才會連人和幻象都分不清楚?
步天音的心撕心裂肺的痛。
雲長歌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撫幾下,舍不得放開一般,他忽然眸光一變。
身後天空驟然一亮,紫藤花架上紛紛揚揚飄落而下的花瓣像下了一場落花雨。
步天音手上一痛,雲長歌已經將她拖進了身後的房間裏,門閉合的刹那,雲長歌的吻不由分說的壓了下來。
他用力的將她壓在牆壁上,用力的吻了下去,步天音吃痛,卻不舍得推開他。
這個男人,為了她忍受了那麼多的痛苦,她怎麼舍得推開他?
以後,她不僅不會再推開他,更不會不信任他。
雲長歌,雲長歌……
兩道身影如膠一般黏著,她心裏不斷響起的隻有這一個人的名字啊……
血腥味道充斥著整個口腔。
終於,空氣中傳來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道,步天音漸漸覺得哪裏不對勁,她躲開雲長歌的吻,才發現掌心已經一片濕潤。
被血浸染濕的。
雲長歌的白衣上開了朵朵紅色的花。
血花。
他卻不以為然,伸出手指在步天音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唇上摸了摸。
步天音拍掉他的手,一把扯開他的衣裳,雲長歌痛得悶哼了一聲,眼裏的笑意卻越聚越多,越來越濃,“不是幻象。步天音,你舍得來找我了麼。”
步天音斂去臉上的震撼,看著他胸前的幾道刀傷,眼底一片氤氳,聲音卻震怒得足以殺人:“誰傷的你?!”
雲長歌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仍然愛憐的摩挲著她的臉頰,重複著那句話:“不是幻象……”
步天音的眼裏漸漸變得通紅,是氣的,是憤怒的。
璃姬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枉為人母,她到底是把雲長歌折磨成了什麼樣子。
步天音拉過雲長歌的手,將他的身子貼得離自己近了些,他微微俯下頭,抵到了她的額頭上,步天音聲音顫抖道:“不是幻象,也不是夢。雲長歌,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