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後,還在梳妝打扮,周媽便走了進來,偷偷在我耳邊說:“小姐,您趕緊下樓吧。”
我聽出了周媽語氣裏的不對勁,拿梳子的手停了停,便側臉看向周媽。
她在我耳邊壓低聲音說:“人放出來了,今天早上六點走的。”
我沒想到如此之快,放下手上的數字,看向周媽問:“真的嗎?”
周媽無比肯定的說:“對,我一直按照您的話,在外邊盯著呢。”
我說:“有沒有人跟著?”
周媽說:“沒有,他一個人下的山。”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會放得如此簡單,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這不像是他的辦事風格,也許他表麵上答應我殺了宋醇,可私底下又派謝東把宋醇殺了呢?畢竟出了穆家的門,他死在什麼角落,都和他沒了幹係。
為了安全起見,我迅速放下手上的梳子,便朝著樓下走了去,我拿起電話給宋醇住的地方播了通電話,如果六點走的,那麼現在他應該也到家了,電話響了很差,幾乎是最後一聲,電話那端才傳來男人的一句:“喂。”
是宋醇的聲音,確實是宋醇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我鬆了好大一口氣,想說什麼,可是一開口,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好半晌才擠出一句:“你……現在怎麼樣?”
宋醇倒是比我鎮定多了,他很平靜的說:“穆鏡遲放了我。”
我說:“我知道。”
我們同一時間沉默了一會兒,我剛想問他事情是怎麼一回事,他便先我開口說:“我才出了酒店門口,就被抓了,你是不是泄露了什麼?”
他這句話問的很平常,我卻聽出幾分懷疑的味道,我握住電話的手一緊,便沉聲問:“你什麼意思?”
宋醇說:“如果沒有泄露,不然不可能知曉得如此之快,可我這邊的計劃很嚴密,絕對沒有任何馬腳泄露,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清野……”他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問出了一句:“你是不是舍不得殺了穆鏡遲。”
他終於問出了心內的所想,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半點感覺,隻覺得是麻木,對,陣陣的麻木。
我緊了緊嗓音說:“你是這樣想的嗎。”
他沒有說話。
我笑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疲憊,我說:“這件事情會有這樣的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嗎?你以為穆鏡遲這麼好殺?我告訴你,宋醇,這天下想要殺穆鏡遲的人多著,並不止你一個,當初你們決定殺穆鏡遲這件事情,本就魯莽,現在會有這樣的結果,不是很正常嗎?”
我揉了揉眉心說:“穆鏡遲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至於他是什麼時候察覺的,我也不清楚,總之你不用再懷疑什麼,我比任何人都希望,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昨天本來是有機會走的,可是……”
我話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因為說太多反而讓自己成了個笑話。
宋醇過了半晌,才說了句:“對不起。”
我不知道他在為了什麼而道歉,是為了懷疑我,還是我那半截未說出的話。
接著,他又說:“這次的決定是魯莽了,不過你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我——”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有些不耐煩打斷他說:“不用說太多了,我知道了。”
我不想聽他說太多,剛要掛斷電話,裏麵便模模糊糊傳來一句:“我就娶你。”
我即將扣話筒的手一頓,我有好半晌沒有動,良久,我疲憊不堪的閉上了眼,掛斷了這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