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姐姐和嘉沐忽而之間展現出的親密舉動令懿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記憶裏自打十三歲和姐姐一同來到金家,姐姐與嘉沐的關係就不太好。她也不明白素來待人和氣的姐姐為什麼總是對“姐夫”冷著一張麵孔。幾年後的懿蘭漸漸長大,出落成一位花一樣的美麗姑娘,而作為她青春時期接觸的唯一男性,姐夫金嘉沐對她有著獨特的意義,她開始心疼這個鬱鬱寡歡的男人。自小在洋學堂念書的她懂得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幸的,她想,姐姐和姐夫的婚姻就是如此,他們悲劇的始源就是不可違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姐姐和姐夫都沒有錯,錯隻錯在這是一場沒有感情的婚姻,而自己是愛姐夫的,愛情是沒有罪的,她堅信她的愛一定能將姐夫從水深火熱的生活中救贖出來。
以前她也曾想過問姐姐,為何與姐夫之間關係至此,可姐姐似乎從沒有一次是正麵回答她的。還記得小時候,家裏曾經有過這樣一段閑話,說姐姐為了一個男人和爹娘大吵了一架……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難以言明的苦衷,或許在姐姐的心裏自始至終都住著另一個人,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姐姐也很可憐。她也曾就這個問題旁敲側擊的問過嘉沐,出乎她意料的是這兩個人的反應一模一樣,也不想談及此事,顯然嘉沐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既然如此,懿蘭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了,姐姐心裏有別人,而無法全心全意的愛自己的丈夫這也情有可原,其實她挺佩服姐姐的,不知是誰能有這份福氣得到姐姐這樣癡情的思念。如此想來,她的內心不再有任何的負罪感,姐姐不能給予姐夫溫暖,就讓我來給予吧。
日子順著這樣的路線延續到今天這副樣子,姐姐和姐夫在不經意時流露出的心照不宣讓她困惑,雖說這是一夫多妻所不可避免的,但她的腦子裏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姐姐和姐夫能夠相愛。這聽著有些可笑,可在懿蘭的心裏,她一直篤信的一點就是她與嘉沐才是真正般配的一對,姐姐不過是命運安排下他們之間不可回避的一件附屬品而已。她是在與姐姐分享著屬於她的愛,嘉沐與姐姐僅僅是履行夫妻間應盡的義務而已。
就在她為此胡思亂想之際,嘉沐走進屋來,說他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和她一起睡。當她問起上海的應酬時,嘉沐的回答是你姐姐已經答應過兩天去******我了。這讓她更加覺得不對勁,要知道十幾年來姐姐總共沒有去過上海幾趟,哪一次不是自己死纏爛打她才同意的,可這次怎麼會不事先告訴自己就先答應了嘉沐呢。腦海中晚飯的畫麵又再一次浮現出來。
思來想去懿蘭決定趁著嘉沐洗澡的時候去姐姐那裏一趟,親自問問她的想法。當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懿君已經更衣卸妝,長長的秀發如同金錦閣的珍品錦緞,散發著黑亮的色澤,對妹妹此時的造訪她顯然有些吃驚。“怎麼了?王媽還沒有給你送補藥過去啊?”懿君拉她過來坐在椅子上,臉上和藹的微笑讓她想起了已經過世的母親,沒錯,姐姐長得更像母親,而她則像父親多些。
“姐姐,我聽嘉沐說……過兩天你也要去上海了啊。”不知怎的,剛才來的時候還信心滿滿,認為這樣問姐姐沒有什麼問題,可真正坐在她麵前的時候卻又有些心虛了,畢竟她的動機並不正當。
懿君先是一愣,緊接著笑了:“怎麼,你一個人怕待在這邊悶啊?”
她點點頭,哎,姐姐就是姐姐,永遠都這麼單純,完全沒有看出她的小心思,這反而讓她有些無地自容了,順勢撒嬌道:“是啊,你們都走了,讓我天天麵對著老嚴快要悶死了。”
“你放心吧,不會很久的,頂多一周左右的時間就回來陪你,這次是我提出來的,本來嘉沐是要帶你回去的,可你忘了上回醫生怎麼說的啦?虧他想的出來。”說到這裏姐姐朝著西苑的方向瞪了一眼,表示了對嘉沐的不滿。
懿蘭見狀撅了下嘴,更加覺得方才是自己想太多了,姐姐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好,退一萬步講,就算她跟嘉沐感情增長了,也應該替姐姐高興才是,不應該這麼小家子氣。
“這麼晚跑我房裏來就為說這個啊?”懿君挑了下快要淹沒在燈油裏的燈芯,屋裏瞬間又亮了不少。“都三十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快回去吧,一會兒他找不到你又要著急了。”
懿蘭走出房門,姐姐再三叮囑她小心台階,看到姐姐如此關心在乎她,心頭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地。望著懿蘭的背影,懿君的心裏卻並不輕鬆,妹妹這麼晚來問她這件事的用意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共事一夫原本就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還是和自己的親生妹妹,這中間的平衡真的很難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