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將詢問的內容回稟了建平帝。建平帝聽後將太子的伴當太監叫來詢問,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這幾名太監一口咬定是夏國淵主動講授那首反詩的。
待幾人退下之後,建平帝坐在龍椅上沉吟不語,愈發覺得此事不同尋常。“夏國淵究竟是不是主動講起這首反詩?還是有人構陷?要是他的話,他會是何居心?以他的政治智慧不可能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可若是他故意的呢?”想到這裏,葉南卿和景王的影子也跳了出來,緊接著還有吏部尚書岑守信等人,一個個都有嫌疑。朝廷中人看到自己身體不適,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他頓時覺得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主子,關於梁文道的事情,奴才查到了一些消息。”一個黑衣人悄然出現在宮殿的陰影處,跪在地上嘶啞著聲音說道。
“哦,說來聽聽。”建平帝揉著太陽穴,有些疲憊地說道。
“梁文道是建平九年的進士,名列二甲第三名,官授翰林修撰。因恃才傲物、不敬尊長,為翰林學士謝乃遷所惡,乃至蹉跎十二年。後東宮確立,他被禮部左侍郎孟元德舉為詹事府少詹事,後遷為太子洗馬。”黑衣人一板一眼地說道。
建平帝有些不耐地打斷說道:“說點有用的,這些朕都知道。”
“主子,奴才發現禮部左侍郎孟元德曾經與吏部考功司郎中崔青雲過從甚秘,後來不知因何不歡而散,從此再未有交集。奴才聽說崔青雲的座師為葉右相,他也自認為是葉相的門下走狗。”黑衣人加快語速,將所查到的消息迅速說了出來。
“哦,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在啊。看不出來,這才七八年的光景,葉南卿的手都伸得這麼長了。還有其它的消息嗎?”建平帝聽到這些消息也沒有覺得很意外,雖然每個上位者最反感朝臣結黨,可這也是避免不了的,隻要注意個度就可以了。顯然,有些人並沒有把這個度當回事。
黑衣人聽出了主子對葉南卿的不滿,也沒有再就這個問題說什麼。他是主子的耳目,可不是口舌。“主子,暫時隻有這些消息了。下麵的人還在加緊查探,可能還需要一些時辰。”
“嗯,下去吧。”待黑衣人下去,建平帝的眉頭越蹙越緊。經曆過大風大浪,他本能地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不過,他想了想也暫時按捺下心中的焦慮,臉上倒是浮現出一絲冷笑。“嗬嗬嗬……但有所求,必然會露出痕跡。朕要看看究竟是誰翻江倒海!”
陰暗的詔獄之中,各種血腥味、黴臭味混雜在一起,讓人聞之欲嘔。曹文炳站在刑訊室裏,對牆壁上的血色、地麵上的碎肉和斷牙視而不見,隻是神情冷峻地看著麵前躬身行禮的掌管詔獄的千戶司徒雷。“說吧,問出什麼來了?”
司徒雷身量中等、皮膚白皙,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到左下顎寬約指許的刀疤,裏肉外翻,觀之甚是可怖。他不擅言辭奉承,聽到上官問話也隻是神情冷淡地躬身說道:“回大人,您讓人送來的家丁已經招了。他與梁文道的一房愛妾存有陰私,昨夜見有諜情司封鎖宅院,擔心事情敗露,所以才鬼鬼祟祟地偷窺,不巧被大人察覺。”
曹文炳麵色有些難看,看了一眼司徒雷才說道:“就這些嗎?”若不是知道司徒雷極擅審訊又無私心,他早就將其調走換上自己的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