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纏著紗布的手,想替她拭淚,卻被躲開。
“那你別吻我,行不行?”
她不想再對不起裴荊南,更不想再對不起自己。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孟祁嶽劃清界限。
渝城待不下去了了,她必須得走。
主意一定,明天,她就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不讓他找到。
“不行,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但要吻你,我還要……”
丁晨夕反手擦幹眼淚打斷孟祁嶽的話:“別說了,惡心!”
胸中異樣的情緒像困獸一般衝撞,孟祁嶽突然喘不過氣來,堵在喉嚨裏的話脫口而出:“丁晨夕,我喜歡你……”
可丁晨夕已經走出了輸液室,去護士站叫護士來給孟祁嶽拔針頭,藥馬上就要輸完了。
她隱隱約約聽到孟祁嶽喊了她的名字,但後麵說了什麼,她沒聽清。
從醫院出來,夜風襲人,丁晨夕雙手環抱,磨蹭取暖。
孟祁嶽突然輕喚了一聲:“丁晨夕。”
“幹什麼?”丁晨夕不耐煩的應。
他又喚一聲:“丁晨夕。”
“到底要幹嘛?”
“丁晨夕。”
“神經病!”感情他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喊她的名字玩兒。
“嘿。”孟祁嶽竟傻乎乎的笑了,天真的神情像個孩童。
很多時候,他都是對著空蕩蕩的房子喊她,回答他的隻有空氣。
現在,能聽到她的聲音,真好!
在等出租車的空檔,孟祁嶽道出一個驚天的消息:“荊南下個月和冷琳琳訂婚。”
“哦!”丁晨夕早已經有心理準備,她平靜的應了一聲,胸腔裏的心髒便狂跳了起來。
她應該祝福他們。
兩人多般配,得到家人祝福的婚姻才能長長久久。
丁晨夕習慣性的抬眼,望向浩瀚的天空,找尋指明方向的北鬥七星。
她的方向,在哪裏?
許久才攔到一輛出租車,丁晨夕自顧自的鑽進副駕駛位:“到富榮大廈。”
出租車在空蕩蕩的大街上行駛,偶有一輛車飛馳過去。
丁晨夕右手撐頭,看向窗外一閃而過的路燈,想著不著邊際的心事。
也許等裴荊南訂了婚,她就不用這樣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的與他共同生活在這一片藍天下。
“麻煩你盡快把我的證件寄給我!”這是上出租車以後丁晨夕對孟祁嶽說的第一句話,至於別的話,她不想再多說。
“我最近沒時間過去。”孟祁嶽靠在座椅上,揉了揉酸脹的眼睛:“你自己回去拿也許更快。”
也對,求人不如求己,還是自己最靠得住。
丁晨夕沒吱聲,盤算著天一亮就去買火車票。
來渝城沒帶多少東西,走,也能走得幹淨利落。
到大廈門外,丁晨夕飛快的跳下車,就怕孟祁嶽又纏上她。
幸好孟祁嶽也累了,付罷車資,便回酒店去睡覺。
一夜秋雨一夜涼,落葉滿地,預示著蕭瑟季節的到來。
雨後的陽光格外燦爛,透過簾幔的縫隙,悄無聲息的潛入室內,得意洋洋的灑在孟祁嶽的臉上。
在金燦燦的陽光照射下,濃黑的睫毛投下蝴蝶羽翼般的陰影。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清晨的靜謐。
睫毛扇動,孟祁嶽慵懶不想睜眼,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手,摸索到放在床頭的手機:“喂……”
低啞的嗓音,富有磁性,比大提琴的音韻更動聽。
靜靜的聆聽片刻之後他唇畔噙笑:“我能幹什麼,當然是在睡覺……抱歉,我沒在濱城,嗯,陪不了你,下次回來再喝個痛快!”
掛斷電話,孟祁嶽睡意全無,翻身坐了起來。
雪白的薄被滑落腰際,露出他小麥色的精壯胸膛,性感至極。
他起身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窗簾,陽光太燦爛,讓他險些睜不開眼。
凝著對麵大廈那扇空無一人的落地窗,淡而無味的寡薄淺笑在眼底浮現。
如孟祁嶽所料,丁晨夕坐火車回了錦城,和上次一樣,她借用別人的身份證購買車票。
孟祁嶽飽餐一頓之後打電話給秘書安排了工作,然後訂飛錦城的機票,他就是守株待兔的獵人,將在錦城的公寓裏等丁晨夕顯身。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丁晨夕的骨架快抖散了。
拖著疲憊的步子,饑腸轆轆的丁晨夕走進一家看起來挺幹淨的小餐館,要了碗麵。
提包放身側,摸出手機看看時間,順手把手機放在了桌邊。
她著實餓壞了,麵條很香,來不及細嚐,狼吞虎咽下了肚。
“呼……”吃飽了!
滿足的摸摸脹鼓鼓的肚子,丁晨夕拿提包付錢,手往身側一探,卻探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