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醒一覺發現天都黑了,你卻沒了影。床頭也沒個留言紙條什麼的,現在動亂的時期你瞎跑什麼?”
這種挖耳屎般的小事也至於拿出來興師問罪?我不屑的撇撇嘴,“不是你讓我找個犄角旮旯的地方練身板兒嗎?”我一邊消遣他,一邊悠悠然站起身,“孫黔的人是追不到這種墳頭一樣的荒村裏的,你踏踏實實的養病,之後咱們還要大幹一場呢!”
那一瞬間,中山裝的憤怒幾乎迸發到極點,他不惜用他那條傷痕累累的腿狠狠踹了我一腳,“你玩夠了沒有?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處境?你看不見的地方有多少人在急著追殺你?你別跟我說你的死活我管不著!”
我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他無言以對,這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性格?怎麼忽然就開不起玩笑來了?“咱……不至於吧……我確實忘了時間,對不起,我保證以後不會再這樣了行吧?”
中山裝歎口氣,拄著拐開始緩緩往回走,那背影很像一個年邁的老頭。“唉!你這個沒長大腦的樣子……我恐怕真的會被你害死……”
其他都是浮雲,我現在迫不及待的想把我的研究成果展示給中山裝。一回房間我就直接把他按回床上,拿出所有的草稿紙扔給他,“我有了些眉目,離勝利隻有一步之遙了。”
中山裝還是那張老臉,隨便掃了幾眼卻顯得敷衍了事。他歎口氣重新躺好,“我覺得你是白費力,你這種外行人都能看出來,我看那群人也白混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這也是機緣巧合的產物。我將密碼兵的事粗略的講了一遍,然後又把下午所有的思維路線詳細的解釋給他聽,還特意把死忠的遺物丟給他,“現在正進展到代入階段,嚐試著把那四個橋都套進來看,搞不好就真能讓咱們蒙出來。”
中山裝一開始聽得很不專心,但越到後麵越神情專注,我心裏一陣竊笑,早知道他會有這種反應。“ok,現在前後左右翻譯過來分別是青龍橋、白石橋、酒仙橋和虎坊橋,到此為止我就無能為力了。”我停下來直視中山裝,事實上我的腦細胞早就被我榨幹了,“聽了我剛才那麼大的篇幅,你有什麼好想法?”
中山裝咬著手指頭很專心的在看,就算被我點名,還是一副慢條斯理的樣子,“了不起,還真讓你蒙上來了,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然後他又重新掃了一眼草稿紙上那四座橋,忽然就在“虎坊橋”上狠狠敲了幾下,“應該是這個。”
啊……啊?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不會是在心裏偷偷做了個隨機選擇吧?“你三秒鍾就做了個選擇題,不過我現在特想聽聽為什麼。”
中山裝瞥了我一眼,眼神很那個,然後先長長歎出一口氣才吐出一句話,“你自己不是寫了‘胡同’兩個字嗎?除了虎坊橋,剩下三個哪兒能找到胡同的影兒?”
我恍然大悟,隨即笑得都重影兒了,果真有一種克服了一切困難最終爬上珠穆朗瑪峰的成就感,心裏頓時亮堂起來,“咱們這第一步算是邁出去了!”
中山裝的表情十分煞風景,他指了指自己的瘸腿,“你暫時還邁不出去。”
“別介啊,咱起碼有了奔頭,至少知道了下一步要去幹什麼,不用再窩著聽天由命了。”我一邊說著,一邊抓過中山裝手裏那疊紙,“這東西我來保存,放你身上指不定哪天就沒了。”
中山裝也不反駁,隻是他那張臉著實讓我不舒坦。我知道他不如菜哥那麼二百五,但他也絕對不像小刑警那樣不苟言笑。這種時候他本應該和我一起興奮一下——起碼露個笑臉什麼的,但他沒有,他仍舊黑著他那張臉,“我說,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我沒想到?”我趕快找補一句。
中山裝愣了下,扯著嘴角搖了搖頭,“沒什麼,驚喜來的太猛烈,我都懵了。等我的傷再好點兒咱們就動身,你再好好享受幾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