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段靜軒的兩個方案我都不能接受,從博物館裏麵偷國寶,這是嚴重的犯罪行為,而且是拿取全民族的財物作為私人使用,這與掩護秦老大等人劫富濟貧完全是兩碼事,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幫助段靜軒扳倒陸不同,我就有可能泥足深陷,再也不能脫身,這可能正是段靜軒想要的,說不定今天這個局麵有一部分就是他的陰謀,我不能上當。不是說我有多能幹,他必須拉攏我,而是因為我與凝芷的關係,假設凝芷活過來了,隻有我跟他是一夥的,我們才能成為一家人,為了這個他有可能不擇手段。
我跟段靜軒四隻眼睛瞪來瞪去,沉默了許久,我說:“其實我覺得不必急著救凝芷,現在我已經跟她在一起了。你很少時間陪她,我也很少時間陪她,就讓我們一起在這裏好好陪她一年半載吧。”
“你……”段靜軒傻了眼,氣也不是,怒也不是。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段靜軒說:“其實我很欣慰,凝芷沒有看錯人,你真的很有潛力,隻是沒有得到發揮的機會,而我是可以給你最好發展平台的人,你不要那麼頑固,換一個角度想一想吧。”
“沒什麼好想的。”
“知女莫如父,凝芷看中的也是你的潛力,知道你將來能做出一番事業,所以不嫌棄你眼前的落魄,但她絕對不希望你一直像現在這樣當個流浪漢。”
我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這個還是等她醒了自己決定。我看你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反省一下,我帶凝芷走了,我會獨立救活她的。”
段靜軒氣得也跳了起來:“她是我女兒,你不能把她帶走。”
我平靜地說:“那你就一掌把我也打死好了。”
“你,你……”段靜軒氣得臉都脹紅了,狠狠喘了幾口氣,強壓下怒火,“為了救凝芷,我們要齊心協心,不論什麼都等她醒了再說。據我所知,有一個古塔下麵可能藏有佛祖的舍利子,相對來說會比博物館裏麵那個容易拿到,你去取來,雖然沒有頂骨舍利好,應該也可以用了。”
這個老狐狸,果然還有其他的選擇,我有些惱怒地說:“國內到底還有多少個佛骨舍利?”
段靜軒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具體有多少已經無從得知,流傳了兩千多年,大多已經不知去向。釋迦牟尼涅磐後,留下一塊頭頂骨、兩塊肩胛骨、四顆牙齒、一節中指骨和八萬四千顆珠狀舍利子。他的弟子建了八個寶塔來供奉,一百多年後,孔雀王朝的第三代國君阿育王為了推廣佛教,把這些佛骨和舍利送到了包括中國在內的多個國家,建設了八萬四千個寶塔供奉。前不久南京出土的頭頂骨,就是當時被送到中國的佛骨舍利之一,那麼有理由相信,在那個時期和之後幾百年間建成的著名古塔之下,都可能有一起送到中國的珠狀舍利子。還有一些可能已經出現在收藏家手裏,因為不知道來曆,當成珠寶來收藏了。”
我點了點頭,如果隻是從沒人知道的古塔下麵挖一個,我勉強還可以接受,正如段靜軒說的,佛祖慈悲,為了救一隻鴿子都可以割肉喂鷹,一定不會怪罪我們用他的舍利子來救人一命。
段靜軒道:“我做了大量調查,找到了幾處不受世人關注的古塔,其中一個隻剩下了塔基,我借著重建寶塔的名義挖了下去,果然找到了一顆舍利……現在還有一個地方比較好下手,在福建省仙遊縣九座寺西側,名叫無塵塔,始建於唐鹹通六年,保留至今沒有重建過。九座寺的僧人有在這個塔內圓寂坐化的習俗,我估計最早是供奉佛祖舍利的,僧人把那兒當成聖地,所以選擇了在那兒圓寂,到了現代已經沒人知道下麵藏有舍利。最重要的是它沒有重建過,如果下麵有舍利一定還在,而且無塵塔在很偏辟的地方,很方便你下手。”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有這麼好下手的地方,剛才還叫我去南京博物館偷,我要是頭腦一發熱豈不是上了當?
我必須盡快離開,把車開到外地去,陸不同才不會懷疑段靜軒還躲在蘇州。我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凝芷,對段靜軒說:“我去那兒看看情況再說,你就安分一點在這裏看著凝芷,別再亂折騰了。”
“好。”段靜軒爽快地答應了。
他回答得太爽快,我反而有些不放心了,瞪了他好一會兒:“你需要什麼東西,我給你買一點再走。”
段靜軒露出了和藹的微笑:“你還是很關心我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