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王把一切都準備妥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1點了,鬼眼王從雇主家拿了一把太師椅端坐於園中,爺爺則和那雇主家人一起躲在屋內。
在那個年月,家家戶戶的窗戶還買不起玻璃,隻能用紙糊的窗戶勉強度日。所以,躲在屋裏的爺爺並不清楚屋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爺爺隻記得在夜半淩晨的時候,院子裏忽然掛起一陣狂風。這陣風很大,吹在紙糊的窗戶上直“啪嗒啪嗒”地作響。由於爺爺當時年幼所以並不以為然,但是那雇主一家人卻都臉色鐵青顯得很緊張。
爺爺困極了,不一會便在這陣陣的狂風中睡了過去。睡夢中他好似聽到有“嗚嗚”的啜泣聲,爺爺隻當這是在做夢便不以為然的繼續睡覺。
睡夢中爺爺好像看到一個人,這個人穿著一件紅色的衣服孤零零地站在河邊。爺爺感覺這個人的身影好熟悉,但是他怎麼都想不起這個人究竟是誰。
那人站在河邊,不時地伸手摸著自己的眼睛。她好像是在哭泣,但是爺爺卻聽不到她哭泣的聲音。這周圍靜的嚇人,爺爺隻能聽到陣陣的流水聲。
突然,那個人縱身一躍跳進了河裏。爺爺反應過來便趕緊飛撲過去,可是當爺爺靠到岸邊的時候,那人竟然消失在了渾濁的河水裏。
這河水雖然渾濁,但是如果有人掉下去也不可能就瞬間消失不見啊,而且就算這人不識水性,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候裏淹死啊。
爺爺站起身來,一臉疑惑地看著渾濁的黃河。
就在爺爺疑惑不解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深深的涼意襲來。爺爺猛地打了一個哆嗦,然後緩緩地扭頭向身後看去。
“啊……”
那個紅衣服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跑到了爺爺的身後。她雖然背對著爺爺,但是爺爺依舊能感受到一種而生的恐懼。
“你是在找我嗎?”
爺爺癱坐在地上,緩緩地向身後爬去。爺爺一邊爬,一邊哆哆嗦嗦地說道“不……不……我隻是路過……路過……”
“路過?別害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因為你剛才的行為救你自己。”
“我……”
“那個殄官說的沒有錯,你是個好孩子。我相信,剛才如果我真的掉進了河裏,你會救我的,不是嗎?”
“我……”
爺爺全身顫抖,那種來自心底的恐懼席卷了全身。爺爺想起來了,這個眼熟的紅衣女子不就是他撈上來的女屍嗎?
“別害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害我……”
那紅衣女子轉過身來,看著癱坐在地上的爺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唉,為什麼好人的心總是這麼柔弱呢?你是無辜的所以我不會害你,但是……算了……再見了孩子。”
說完,那女鬼衝著爺爺的肩膀輕輕一拍,爺爺全身便如過電一般疼痛。爺爺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久久不能從昨夜的那場噩夢中走出來。
不過好在天已經亮了,初晨的陽光撒在爺爺了的身上。爺爺環顧著四周,發現這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而且整個屋子充斥著一股腐肉的氣息。
爺爺爬起身來向屋外跑去,可是當爺爺跑出屋外的時候,兩口漆黑的棺木擺在院內甚是紮眼。鬼眼王依舊坐在他那張太師椅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吧嗒著煙袋。聽到爺爺開門的聲音,鬼眼王才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醒了?”
爺爺點了點,一邊揉著腫脹地眼睛一邊向鬼眼王那裏走去。
“這裏怎麼有這麼多棺材?”
“談判沒有談成,那家雇主死了。”
“那……那另一口呢?”
“另一口是那具女屍的,命苦人啊。”
“昨晚……我……”
鬼眼王擺了擺手,說道“昨晚的事你最好別傳出去,以免搞的人心惶惶地。唉……老了……不中用了……”
爺爺看著太師椅上的鬼眼王,忽然產生了一種英雄遲暮的悲涼。鬼眼王舉起手中的煙袋,在腳底輕輕地一嗑。
“孩子,你現在還願意做殄官嗎?”
爺爺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道“我……我覺得自己……不適合這碗飯。”
爺爺當時是真的被嚇到了。試想一下,一個十幾歲剛剛成年的小孩就經曆了這麼多古怪的事,誰會不害怕呢?
鬼眼王聽了爺爺的回答,神色之間顯得有些略微地失落。
“我老了,沒精力了……”
“唉……孩子你知道我們這樣的撈屍人為何叫殄官嗎?”
爺爺搖了搖頭。
“殄,這個字的意思其實是破壞、毀壞。我們做殄官的不但要會撈屍還要懂陰陽會風水,如果遇到不懂事的亡魂我就要把它們砸碎然後消滅掉,所以我們殄官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一名陰陽先生。”
鬼眼王在說話間從口袋裏拿出了一柄手把大小的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