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生本來捏著一把汗,他真希望少爺石生能把槍弄過來,這樣或許恩能夠挽回些麵子。
但是這個木匠娃耀武卻開槍了,石家少爺是應聲而倒,槍聲震傻了他。他在原地打著轉轉,踩著亂腳喃喃自語地說道:“天神爺啊,我的大大吆,把禍闖哈了!”
不甘心的往前幾步,首先看到血糊住石生的臉,本來就心驚膽戰有些絕望的張海生頓時被嚇得是魂飛魄散,腿腳酥軟,感覺手不是自己的手,腳不是自己的腳了。
他抖抖索索地指著耀武和貢布一家,聲嘶力竭地對其餘人喊道:“都不要走,快堵住他們!”
然後又是一聲“我的天神爺啊”。
貢布一家被張海生帶來的幾個人堵在了當鋪麵前,準備把他們拿下去見官。
見勢不妙,頭人的四個隨從立馬拔出了滿尺腰刀,虎住了逼近的張海生幾人。
看到耀武打死了人,貢布吃驚不小,自己眼看著這個尕心疼闖下大禍了,卻沒能勸阻住,心裏很是歉疚和不安,得想個法子!
“都不要動!”
貢布一聲大喊喊住了隨從和張海生等人,然後動作很是瀟灑從容地翹腿下了馬看著眾人,他的女人也隨後下了馬,隨後小姑娘在哆嗦著的母親的攙扶下也下了馬,而小姑娘倒沒有多大的害怕,隻是感覺特別解氣。
貢布拍拍女人的手,安慰著女人道:“你們退後不要怕,有我呢!”
頭人的女人略微安心地點點頭,默默地把還傻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兒子華爾旦快速警惕地拉回自己的腋下,為丈夫和眼前這個能言善辯的漢民娃擔心不已,多好的人啊。石生的死活她不想擔心,隻是怕耀武吃虧。她手上飛快地數著念珠,心裏祈求道,神佛啊,保佑他吧!
貢布無視張海生之流的凶惡,在他們的驚愕中走了過去,女兒比他還快,早就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很是有同情心的一把拉起了耀武,看了眼小姑娘耀武還是無駐地嚎哭著。
頭人摸了摸石生的鼻子,發現還有氣,再仔細一看,發現了蹊蹺,這家夥命大,子彈是竄著頭皮過去的,隻是血流的過多,把臉給糊住了,挺嚇人的,現在一動不動,估計是嚇暈過去了。
隻見頭人回身從馬上的皮囊裏翻找,嚇得張海生抖抖索索地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最終頭人抽出了一條雪白的哈達,用藏語說了幾句,想讓一個隨從扶起石生。
“你想幹什麼,住手!”他被張海生給喝住了。
頭人霸氣地掃視了一遍眾人,以不可爭辯的氣憤語氣低聲地低吼道:“他還有救!快救他!”
聞聽有救,張海生等人大喜過望,幾人停止了相逼,都湊了過來。
石生被張海生扶坐起,頭人從皮囊裏拿了出隨身攜帶的止血消炎藏藥,忍著石生失禁後的尿騷味,敷在了頭頂的傷口。
那是一道槽狀的傷口,大約有一筷子寬,一寸長,被子彈豁開的頭皮翻向兩邊,血刺刺的,傷槽裏不斷流出血來。如果不是手槍後坐力抬升槍口的緣故,哪怕槍口再壓低一點,石生就有可能腦瓜開花,一命嗚呼。
頭人用哈達把傷口給包紮了起來。隻見頭人左三圈右三圈,再中間一道,很快就把石生包成了一個紅白相間的肉粽子,隻露出口鼻眼。看的小姑娘、卷發小男孩和母親隻想發笑,母親是忍住了,可小女孩和小男孩沒忍住,最終笑的前仰後合,就差人仰馬翻了。
笑罷了,小姑娘感覺可惜了這一條哈達,用哈達給欺負我們的人包頭,也太抬舉他了!
小姑娘再回頭看著旁邊曾經嚎哭現在揩眼淚抽抽的耀武,一時間,她覺得這個小男孩太可憐也太有意思了,剛才還空手奪槍,神采飛揚,現在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隻是傻哭,笑死人了。
看到耀武無助的表情,有點不忍,她走過去,伸出纖纖玉手,拉住了跟自己年紀一般大的漢家娃用較為生硬地說道,“小阿哥,你不要怕,我阿爸他……草原上最最勇敢的頭人,有我阿爸呢!”
“我打死了人了,我給我阿媽,我師傅闖禍了!誰讓你逼我,我說你不要過來,你偏要過來,啊……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是自找的……”聞聽有人勸,耀武又哭開了。看來他剛才光顧哭,沒在意頭人在做什麼。耀武似乎在哭訴,似乎在懊惱自己開槍打死了人。各位看官,一個剛滿十三歲的小男孩子被一個大人逼著,在自己不願意開槍的情況下卻突然被開槍,還打死了人,他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了。
“他還活著!活著!小阿哥。”小姑娘對著他的耳朵生硬地大喊道,但聲音很是好聽,如銀鈴一般。
“什麼?他還活著,這麼說,我沒打死人?啊?是不是?”耀武一下子握住了小姑娘的手,不相信地一下子提出了好幾個問題,這回他在夢裏了,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