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弄疼我啦,他真的沒死,我阿爸說的!不信你看。”小姑娘抽回了手,指著石生說道。
耀武回頭,看到了一個頭上白花花的,還滲著血痕的肉頭,驚呆了,哎呀,我把人打成這樣了!忙走到跟前,一看,才發現是哈達纏著腦袋,活脫脫一個肉粽子,他想笑,可笑不起來。
看到耀武過來,已經睜開眼的石生馬上對張海生吃力地說道“快……快……抓住他……他們,見官去!”接著閉眼,脖子一直就昏過去了。
張海生們明白過來,放下了石生在地上。
他一把從領口抓住了虛弱的耀武,啪的一聲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早已嚇傻了耀武再也沒有躲避也沒有出手,這一巴掌打得耀武口鼻出血,著實不輕。
看到耀武沒動,他知道耀武怕了,也就無所顧忌地第二次掄開了巴掌。
“你放手!”
小姑娘用盡全力,扯住了張海生的袖口不放,力量蠻大的,扯得他一個閃腰,張海生的火氣騰地上來了。
他揮手想甩掉那隻雪白的小手,但怎麼也甩不掉,小姑娘一邊扯一邊用凶狠地眼神瞪著他,就是不放手,張海生那個氣急敗壞啊,起腳就踢,隻朝小姑娘腹部,極端地歹毒。
眼看小姑娘就要遭殃。
還沒等張海生腳尖碰及小姑娘衣邊,一腳早已斜刺裏飛出。
事出突然,猝不及防的張海生隻覺得腳踝骨哢嚓一聲響,小姑娘一鬆手,自己整個人就斜跌在地,一時間臉上豆大的冷汗珠子直往下掉。鑽心的疼痛襲來,他隻有抱著腳踝慘叫哭喊的分了。
楊家的這個二小子出手太狠了,才一個十三歲的娃娃就把人踢成這樣,看到張海生的慘象,跟隨張海生而來的人嚇壞了,再看看這個小血人,誰也不敢上前。
“我叫你打女人和孩子!”耀武用衣袖揩了揩口鼻的血流,狠狠地說道。
這個時候,石遠舉一行人來到了人影稀稀的當鋪前,看到石生紅頭纏白,耀武口鼻出血,張海生抱腳哀嚎,地上的德國造手槍,跟前還站著六老兩少藏民,大驚失色。
“石大爺,師傅!”耀武帶著哭音一下子跑了過去,拉住了石剛的手,仿佛看到了救星和護神一般。
“孩子,快說,怎麼了?”石遠舉拉住耀武焦急地問道。
“他們欺負人!”
聽到石大爺問話,耀武氣憤地說道:“我阿大的朋友,就是古馬灘的貢布頭人要來我家做客,阿大讓我來等著帶路,沒想到石生叔他……”耀武哭著很快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石遠舉還是很看起耀武的,他相信他的話。這六位藏人,都是很不錯的人啊,從臉上就能看出憨厚直爽來。想到石生三年來還是這樣,自己一出門,興衝衝地回來時就給自己惹禍,他不由得心裏長歎一聲,唉,他怎麼就是個扶不上牆的的爛泥巴呢。
小孩子惹的禍是大人的,石生再大在自己跟前也是孩子,還是先收拾眼前這局麵吧,他強忍住了怒火,招呼石剛:“石管家,趕緊送他們去春生茂藥房!”
石生和張海生被石剛帶人用從跟前借來的門板抬到郎中那兒去了,耀武死活不肯去,隻說自己到河邊去洗洗,石遠舉也就作罷了。
目送著兩人被抬遠,石遠舉回頭拱手歉疚地誠懇對貢布說道:“朋友,您遠道而來,我們理應禮遇,卻沒成想這樣,都怪我侄兒娃不懂事,實在對不住啊,還請您接受我的道歉!”
“沒有關係的,朋友,這又不是你做的,這個事情與你沒關係,你不要客氣!娃娃們不懂事,是可以原諒的。”頭人微笑著,也以謙遜地態度做了回答。
石遠舉命仆人回身從馬車裏取出八條潔白的哈達,準備敬獻給貢布一家時,馬車上突然跳下來兩個孩子,約十二三歲,是一男一女,接著後麵又下來一位四十歲左右衣著簡潔大方的中年婦人。
男孩子中分分頭,臉色白淨,身著藍色的西裝馬甲,領口紮一條小領帶,腳蹬黑色小皮鞋,看起來十分文靜。小姑娘劉海齊眉,眉清目秀,身著粉紅洋裙子,用四川話說非常地“洋盤”。他們兩個手拉手,站在婦女前,微笑好奇地看著藏家小姑娘一家,尤其看著卷曲頭發的小男孩和梳著好多小辮子的小女孩發呆,仿佛看著了外星人一般。
“爸爸,他們是哪裏來的?好漂亮哦!”小姑娘讚歎著,就差歡呼起來了,顯然她對草原上來的小客人充滿了新奇。惹得耀武和眾人注目。
噓……石遠舉回頭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姑娘一笑不做聲了。
看到父女倆如此默契,貢布和妻子央宗會心地笑了,這個小姑娘挺乖巧的,多辮子的小姑娘和弟弟也看的很是過癮,看了看耀武,也一起笑了。此時的當鋪前沒了剛才血紅流浪的血腥味兒,有的是溫情和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