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悄悄地摸進了後院子裏,大黑馬、棗紅馬們正揚頭甩嘴地吃著草料,他們繞過大梨樹,摸到了窗戶跟前,二小子從那個本來應該是往外望的小紙洞裏望了進去,楊春來正躺在炕上呼呼睡大覺呢,哪裏再有怪相呢!
看到這樣,耀武讓耀文、華爾旦再看,還是沒有新發現,三個人頓覺索然無味了,唉,白來了。他們的眼睛離開了窗戶,三個人來到了門前,華爾丹輕輕探手準備推門進去,嚇他一跳,然後叫醒他。
“杆一根的兩根杆,麻線總從細處斷,心想尕妹著喊不傳!”一聲高亢的花兒突然從屋裏穿了出來。
華爾旦的手哆嗦了一下,被嚇了一跳。他哪見過這陣勢啊,立馬就叫開了:“鬼啊!”,然後跑了起來,耀文一聽也跑了起來。這時,聽到聲音的楊春來則被嚇醒了,一個箭步衝了出來,看到耀武站在門前,他很是詫異,這幫毛孩子葫蘆裏買的什麼藥?
這時,已經不辨牛馬的華爾丹、耀文頓時如驚弓之鳥,更加瘋狂地跑了起來,轉過牆角,一下子跟一個影子撞在了一起,都倒下了。
“放開我,放開我!”撞倒在地華爾丹甩著手臂,想爬起來躲開鬼的撕扯,可就是甩不開。耀文也嚇得夠嗆,和華爾旦、影子攪在了一起,就是爬不起來。
有人疼地哭了起來,華爾丹一聽是個女鬼,就更驚恐了。人嚇人嚇死人,更何況在月亮還沒有升起來的夜晚。
聽到了撞擊聲和喊苦聲,兩個人跑了過去,楊春來擔心地大聲喊道:“怎麼啦?”
聽到了大人的聲音,華爾旦和耀文才意識到自己的頭和腿子疼的不行了。
聽到了喊聲的楊木匠和貢布等人也戒備地拿刀從前院裏奔了過來,跑到了過道。一聽是孩子們,兩個仆人馬上過來一人拉起了一個,單單把卓瑪丟在了地上,這下卓瑪氣壞了,小姐脾氣一上來嬌喝道:“江措,扶我起來!”
一個仆人上前,恭敬地把卓瑪也扶了起來,連忙給她拍身上的土,被卓瑪一把打開了。央宗和耀武娘心疼地走了過來,一時間大人們給三個孩子抖拍塵土的聲音不絕於耳,大家鼻孔裏都聞到了一絲絲的土腥味。
孩子們的慘樣讓楊春來看的有些手足無措了,不知道如何是好,這事情看來是由我而起,今晚的我到底怎麼啦?
楊木匠怪異地看了楊春來一眼,沒說什麼,趕緊和大家把三個孩子扶到了廳房裏,兩個女人在油燈下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發現卓瑪和華爾丹的頭上隻是碰了個疙瘩,耀文被絆倒了,手掌擦破了一下,三人並無大礙,耀武娘這才放心了,也開始了對孩子們的安全教育。
油燈下,楊春來發現兄長時不時看自己的眼神還是怪怪地,不由得撓了撓後腦勺,訕笑了幾下,仿佛被人看穿了一樣尷尬。
“春來啊,剛才我聽見後園子裏有人大聲地唱花兒,這是怎麼回事?”楊木匠黑著臉終於發問了,這社風民俗還是要遵守的。按照當地的鄉俗,花兒是不能在莊子裏邊唱的,否則就會被人問責,甚至一頓石頭蛋蛋逐出莊子去,如果淪落到那一步,那就真的上不了楊家莊了。花兒以情歌居多,它隻能在山野吟唱,因此洮河兩岸甚至大夏河、湟水流域也就有了很多的花兒會,在這些山場,你可以盡情地唱,無人非議。
楊春來羞壞了,也就說出來實情,“大哥,我正睡覺呢,也就不知道怎麼一嗓子給吼出來了,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貢布夫妻倆聞聽隻是默默地笑著,耀武娘也跟著笑了起來。
“哦?看來我要跟你好好談談了,我這當哥哥的經常在外,對兄弟也關心不夠,看把我們家的老二給憋成啥樣了,睡夢地裏都唱起來了!”楊木匠甕聲甕氣地慢條斯理說道,他說的是大實話,但在旁人看來,古裏古怪地。
貢布和夫人央宗笑的更不行了,幾個小孩子也忘了疼,笑了起來,耀武娘更是禁不住笑出了聲,笑著就罵道:“這死老頭子,你說啥胡話呢!”
看著尕爸尷尬的神情,耀武覺得一點也不好笑,明天早上貢布一家就要走了。
一想到卓瑪幾次救過自己,對紅嘴鷗又是那麼喜歡,他想把紅嘴鷗送給卓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