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後背也傷了,你放心,我閉著眼睛給你上藥,傷的不輕,要盡快處理一下。”文謙征求碎玉的意見。無聲的,碎玉點點頭,算是同意了,文謙把碎玉的襯衫整個撕開,閉著眼睛摸索著傷口給她上藥,文謙的指尖能感受到碎玉溫熱皮膚上的觸感,和背脊上肌肉每一次的收縮和舒張。文謙第一次知道,原來,感覺是這麼神奇的東西,那種從她的反應了解她的心情和表情,甚至比看更加的直觀,畢竟,眼睛是會騙人的。
把碎玉和自己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兩個人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安靜的河邊,隻有蟲鳴鳥叫聲、流水拍岸聲和火焰燃燒木材的劈啪聲,就在這溫柔的氛圍裏,碎玉突然睜開眼睛,把文謙叫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文謙一驚,碎玉指指耳朵,示意他仔細聽。
文謙仔細聽了一會,發現有人正在慢慢的靠近,雖然極其小心,但在這安靜的充滿濕氣水窪和蘆葦的環境裏,想隱藏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碎玉從地上牽起一根木棍給文謙,示意文謙躲在左邊的門裏,然後從綁在小腿的暗袋裏拔出一把匕首,隱藏在右邊的門後,文謙驚訝的看著這一切,想到碎玉的家世,也就見過不怪了。
碎玉比了一個五的手勢,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扔到火堆裏,聲響吸引了門外的人,三個人拿著槍率先衝了進來,文謙先下手打暈一個,就見匕首的冷光劃過,鮮血飛濺,兩外兩個人慘叫著捂著握槍的手就飛了出去,手上的槍也掉在地上,剩餘的兩人見事情不妙,轉身想跑,碎玉抬手就把匕首扔了出去,身子一縱撲向最後一個,利落的一記手刀,那人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碎玉把幾個人的衣服扒了,給了文謙一套,把幾個人粽子一樣的串成一串綁成一圈,五個人哀聲不絕。
“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抱怨的,想吃這碗飯也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碎玉說完,把衣服用匕首割碎,塞到幾個人的口中。
“想走出去,就要互相幫助,如果各顧各的,你們就死在這吧。”走到門口,碎玉又回過頭來,“如果你們幾個一起走出去了,可以到秦家找我,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工作。”
“走吧,天黑之前,運氣好的話,還能回家睡覺。”文謙笑笑,扶著碎玉往外走。
“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
“你覺得呢?”
“這就是上海啊,三少爺。”
陽光下,這個渾身是傷,被人暗算還能忍著一身傷痛拖著自己遊到岸邊,接著一人打倒四個男人的小女人,對著自己露出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文謙看著光穿過她淩亂的頭發為她打上金黃色溫暖的光暈,這是個再真實無比有血有肉的女人啊!這個女人是秦家的長女碎玉啊!
這一天,文謙看到了這個曾經在酒會上穿著湘妃色旗袍長袖善舞的女人不為人知的一麵,而他忍不住被這樣的她吸引,被她在困境中百折不撓的堅持,對敵時的鎮靜,冷漠背後的溫情,種種的特質所吸引。
如果因為不了解而愛上一個人是一見鍾情,那麼因為了解了這個人所有的優缺點而愛上一個人,注定就是難以自拔糾纏一生的緣分了吧。文謙扶著虛弱的碎玉,像手心裏捧著美玉一般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