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鼠的尖叫聲又響了起來(3 / 3)

丁小慧對我說:“晨光,你回家吧,我有點事先走了。你的傷沒事的,不用擔心,已經注射過狂犬病疫苗了。”我點了點頭,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從我被狗咬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擔心,我不相信有什麼危險能夠危及我的生命。我看著丁小慧離去,內心隱隱地有些痛,幸福對我來說是那麼的短暫。我恨死了給丁小慧打電話的那個人,他要是不給丁小慧打電話,或許丁小慧就會和我多待一會兒。我突然想知道那個給丁小慧打電話的人是誰。於是,我悄悄地跟在了丁小慧的後麵,丁小慧興許想不到我會賊一樣跟蹤她。她進了離公園不遠的一條小街的咖啡屋裏。我沒有進去,我怕被丁小慧發現。不一會兒,我看見了肖愛紅。他從一輛紅色的出租車上走下來,進了咖啡屋,他沒有發現我,我躲在一個他發現不了的街角。和丁小慧在一起時,我想問她那張血鈔票有沒有被大火燒掉,可我一直沒有開口。我不知道自己心裏為什麼那麼惦念血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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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裏,發現顧玉蓮還沒有回家,她早上臨走時交代過我,如果她到十二點鍾還沒回來,就讓我去對麵的王記餛飩店吃一碗餛飩。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我有些擔心她會碰到那條惡狗,我把那把黃銅鑰匙放回了顧玉蓮衣櫃的衣兜裏。我沒有馬上去開那扇門。

我躺在了床上。我閉上眼睛,想象著丁小慧的樣子和她身上的味道。我和她在一起時,她和我靠得很近。我多次產生了撫摸她那頭烏黑秀發的念頭,但我控製住了自己。我想著想著就覺得體內有股烈火在衝撞燃燒,最後集中到了我腹下的那個部位,今天的烈火似乎燒得很旺,超過了我成年後的任何一次。我懷疑是不是防疫站的醫生給我注射的紅色藥水起了作用。每次我體內的烈火燃燒,我就用一種辦法讓它熄滅。我想到了丁小慧那條純白的絲織內褲。我從床上躍起來,從隱秘處取出了那條內褲,內褲有點潮濕,也許是因為雨季的緣故,我似乎還可以從中聞到丁小慧的體香。我又躺回了床上,開始把內褲放在鼻子上,用力地呼吸著,接著,我又用舌頭去舔內褲,就像我舔鈔票那樣,我舔著內褲就像舔著丁小慧飽滿的乳房和屁股,有顫動的肉感。

我又把沾著我唾液的內褲塞進了我的褲襠。我用內褲摩擦著烈火燃燒著的堅挺的下身,直到一股火射出我的體外,落在內褲的上麵。那股火被內褲吸納了,我卻疲軟下來……做完這一切,我覺得渾身無力,我把內褲從我褲襠裏抽出來,我聞到了一股腥味。

我要昏睡過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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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的尖叫聲又響了起來,老鼠們尖叫著紛紛逃竄……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聽到了縹緲的歌聲。盡管那歌聲很快就消失了,我還是一激靈起了床。我朝那緊鎖的房門走去。來到房門口,我拿出了鑰匙,把鑰匙插了進去。我的手隻要使勁一擰,這扇門就會洞開。我突然想,會不會我一打開門,就會看見有一個人坐在鋼琴前?那人可能是顧玉蓮,也可能是我父親顧帆遠和我母親宋汀蘭。我該怎麼麵對他們?我遲疑了。

我還是打開了這扇門。

房間裏一片漆黑,陳舊的濃鬱的灰塵味道撲鼻而來。

黑暗中我什麼也看不見。我有點提心吊膽。我摸到了房間的開關,打亮了燈。白熾燈光芒慘白。我剛開燈,被我打開的房門突然重重地關上了,聲音很響,讓我的腦神經收縮了一下。

房間裏的陳設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變化。我走到書桌旁,拿起了那桌上的小鏡框。我很奇怪,父母親怎麼沒有在牆壁上掛他們的大幅結婚照,像作家肖愛紅那樣?在鏡框裏的父母親的確是一對俊男美女,他們幸福地笑著,我無法想象他們死時的樣子。我端詳著照片中的父母親,眼睛裏發熱了,我也會有淚水?

就在這時,燈突然滅了。

是有人關掉了電閘還是怎麼回事我一無所知。房間裏又恢複了黑暗。黑暗好像是罪惡的溫床,不知哪本書這樣說過。我把鏡框放回了桌子上。我有種窒息感,在黑暗中有種窒息感。我朝窗戶的方向摸去。我擔心黑暗中會伸出一雙手將我死死拽住,讓我陷入一種絕境窒息而亡。在這沉悶的空氣中,我希望這房間裏的那種玫瑰花的香味飄散出來。我很快就摸到了窗戶旁邊,我一伸手就接觸到了窗簾。我奮力地拉開窗簾,光明傾瀉進來,我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我看到那張帶血的鈔票像我夢中一樣貼在窗玻璃的外麵。我呆呆地看著這張血鈔票,鈔票上的血跡在陽光下閃爍流動著,發出一種紅色的光芒,我仿佛又在血鈔票上麵看到了那張模糊的血臉。我隔著玻璃撫摸著它,我可以感到它上麵血液流動的聲音。它沒有葬身五月花超市的大火,也沒有被人送進銀行,它奇怪地緊緊貼在窗玻璃的外麵,這裏有什麼東西吸引它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它要告訴我什麼?或者說,它是一種什麼預兆?

為什麼,我在這個雨季開始之後的夢境都成為了現實?

我還會做什麼夢?還會有什麼離奇而又古怪的事情出現?

我邊想著這些問題邊打開了窗戶。

窗戶有些破敗,上麵的油漆已經剝落了,我爬上了窗戶,我的一隻腳踩在窗台上,另外一隻腳在裏麵懸著,我的手把住了窗戶門框。我隻有這樣,才能拿到那張血鈔票。我伸出了一隻手,我的腳有點抖。一陣風吹過來,似乎有點涼,可是血鈔票在風中絲毫不動,我伸手觸到血鈔票的一刹那,它就像活的一樣自己貼在了我的掌心。我把血鈔票放進了褲兜裏。幹完這件事,我想抽身回房間,查看房間裏的東西,看能否發現什麼秘密。突然,我聽到了一聲驚叫:“顧晨光,小心!”

我的目光往樓下瞟了一下,我看到了丁小慧,她和肖愛紅一起站在肖愛紅的家門口。她顯得很焦急,她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爬在窗戶上。

肖愛紅看著我說了聲:“危險——”

他的聲音剛落,我就覺得身體被一雙無形的手有力地推了一下,我就像一隻受傷的大鳥從二樓的窗戶上落到了地上,一閃念間,我覺得夢中也是這樣的,我跌落進了一個深淵。我在這個雨季裏真正的噩夢便由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