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駿動畫電影的敘事結構分析
電影理論
作者:王王月
宮崎駿的動畫電影中總是交織著自然、反戰、夢想、成長、生存、友情、生存、孤獨等多樣化的主題,然而縱觀其全部作品,自然與成長這兩大主題是眾多主題中最為核心的。自然主題電影,關注的是人與自然的關係,著力探討的是人與自然如何才能和諧共處;成長主題電影,關注的是個體的成長,強調的是在挫折與磨難中,不斷的認識自我、完善自我的成長過程,主人公在影片的前後往往有很大的轉變,一開始她們是柔弱的,在經曆了種種困難之後,她們漸漸成長,變得堅強和勇敢。宮崎駿的自然主題影片有《風之穀》《天空之城》《幽靈公主》,成長主題影片有《龍貓》《魔女宅急便》《幹與幹尋》《哈爾的移動城堡》《懸崖上的金魚姬》。宮崎駿這兩類主題的影片都有著各自相對固定的情節結構,下麵試分析兩種主題中體現出的不同的結構及結構背後的深層意蘊。
一、 自然主題影片的敘事結構:“觸犯一災難一救贖”
自然主題電影,關注的是人與自然的關係,著力探討的是人與自然如何才能和諧共處。《風之穀》《天空之城》《幽靈公主》三部影片講述的是三個截然不同的故事,但隱藏在故事中的核心結構,卻是極為相似的。影片情節的發展都是:野心勃勃的人類為了自已的利益而蔑視和破壞自然,人類的惡劣行徑即將釀成一場巨大的災難,主人公用他們無私、善意、勇敢的舉動平息了自然的憤怒、挽救了人類。換言之,宮崎駿的自然類主題電影都有著共同的深層結構:“觸犯災難救贖”。
“觸犯災難救贖”這個結構實際上又可拆分為兩個更具體的結構,即:“觸犯者一觸犯引發災難”和“拯救者救贖化解災難”,前者隱含著宮崎駿對現代文明的質疑、對人類命運的擔憂,而後者則是對人與自然和諧關係的向往、對人類未來的希望。此外,在宮崎駿的自然主題類影片中,觸犯者(《風之穀》中的培吉特人、多魯美奇亞人,《天空之城》中的穆斯卡、《幽靈公主》中的黑帽大人)都具有野心勃勃、崇尚武力的性格特征;而拯救者(《風之穀》中的娜烏西卡、《天空之城》中的希達與巴魯、《幽靈公主》中的阿席達卡)則都有著善良、無私、博愛的性格特征;觸犯者傷害自然,帶來災難;而拯救者愛護自然、化解災難。
通過對這一結構的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人類的野心、貪婪、尚武隻會引發災難;而人類的善良、無私、博愛卻能化解災難;蔑視自然、傷害自然的行為隻會引起自然的憤怒,最終將會給人類自身帶來災難;而善待自然、愛護自然者卻會得到自然的尊重和愛護。因此,宮崎駿自然主題影片中的“觸犯災難救贖”的結構,給人類破壞自然的行為敲響了警鍾,提醒人類善待自然、愛護自然。
為更清晰、更深入地剖析宮崎駿自然主題影片,下麵試用格雷馬斯的符號矩陣理論來對《風之穀》與《幽靈公主》這兩部作品中人與自然的二元對立關係進行分析。
“符號矩陣”是法國結構主義符號學家格雷馬斯在分析語言結構關係時所創建的,它源於對亞裏士多德邏輯學中命題與反命題的詮釋,又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擴充,提出了解釋文學作品的矩陣模式。格雷馬斯受索緒爾與雅各布遜關於語言二元對立的基本結構研究的影響,認為人們所接觸的“意義”,產生於“語義素”單位之間的對立,這種對立分兩組:實體與實體的對立麵、實體與對實體的否定。在此基礎上,格雷馬斯進一步提出了解釋文學作品的矩陣模式,即設立一項為Sl,它的對立項是S2,在此之外,還有與S1矛盾但並不一定對立的非S1(用S1表示),又有與S2的矛盾但並不一定對立的非S2(用S2表示)。由此組成一個矩形圖,它被看成是一切意義的基本細胞。
用格雷馬斯的符號矩陣理論對《風之穀》和《幽靈公主》進行分析,設人類為Sl,與人類相對的自然為S2,那麼可以得出如下矩陣。
依據以上兩個矩陣,《風之穀》與《幽靈公主》中的動畫形象可以分為四類:
(一)S2+Sl(自然、非人) 這一類主要是自然中的動物們,它們代表的是自然的利益,仇恨人類,為了保護自然而不惜攻擊人類,《風之穀》中的王蟲、《幽靈公主》中的神獸們都屬於這一類。在宮崎駿的影片中,這些生靈們對人類的仇恨往往是由人類自身造成的。《風之穀》中的王蟲有著藍色的眼睛,隻有當它們被人類激怒時,眼睛才會由藍變紅,才會攻擊人類;《幽靈公主》中的猩猩、豬神、犬神族之所以仇恨人類,是因為人類破壞森林、傷害動物。宮崎駿借這類仇恨人類的動物說明,人與自然的對立關係都是由於人類自身造成的,“人類之所以和動物的關係形同水火,勢不兩立,其根本的原因是人類在求得生存的過程中深深地傷害了大自然,對動物的生存構成了威脅……無論怎樣,在宮崎駿看來,首要的過錯是人類,而動物仇恨人類,則是被動的,無奈的,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