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中,康妮對男性身體也有著崇拜。當康妮來到樹林,碰上了正在洗澡的梅勒斯,“她看見肥大的難看的馬褲腿到純淨、精巧、潔白的臀際,胯骨若隱若現,那種孤獨感,那種一個生命的純粹的孤獨,深深感動了她。那完美潔白而孤獨的胴體,它是屬於一個獨自居住、心靈也孤獨的生命的”。慷妮對著梅勒斯phallus的驚歎中帶著崇拜與服從。存在主義代表人物、女權運動的先驅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把勞倫斯的“兩性關係的和諧”前提設置為:“男性是引導者和主宰者,女性隻是處於被動地位,女性被看做是依附於男性的‘第二性’,也就是說,仍將女性置於‘他者’地位。”凱特·米利特的《性政治》也分別從不同角度和側麵表達了類似的觀點。
三、勞倫斯男權主義思想的探源
勞倫斯一生對健康的身體有著渴望。他從小體弱多病,一降生就患有支氣管炎。長大後,很少有男孩子願意和他玩耍。成人後,在他教書的學校裏,男老師們也有意避開他,大家認為他不愛運動。所以,勞倫斯對健康的身體有一種渴望。用布倫達·馬克多斯的話說:“他孤立於男人的社會,就像他欣賞發育得很好的男性肉體一樣,從很早就開始了 也許當初一看見阿瑟·勞倫斯在火邊的澡盆裏洗去礦塵時露出的強健肌肉,看到父親身上有而自己所沒有的一切時,就已經開始了。”他曾經寫信給朋友布蘭奇·詹寧斯描寫對自己身體的欣賞:“當我的雙手劃過我的兩肋,那裏的肌肉柔和而又隱秘,我確實愛我自己。我消瘦,但是全身很好地分布著一層肌肉;我的皮膚很白,而且潔淨無暇;柔軟又蒙著一層好看的發亮的毫毛。”勞倫斯對男性化的渴望,也賦予了他小說作品中的女主人公。
1929年,勞倫斯出版了詩集《三色紫羅蘭》,其中一些詩句明顯地表露了對自己生殖力衰退的悲泣。他說:“生活,在我下麵的最低處已經離去。”“情欲已經消失,我們身體裏麵所有的一切都已死亡。”在撰寫《查特萊夫人的情人》期間,他與妻子弗麗達已經沒有了實質上的性生活了。所以勞倫斯把自己對生殖能力的渴求寄托在了梅勒斯身上。在大雨滂沱時康妮衝進雨中,“她再次猛向後仰,小腹朝前,迎接暴雨,然後屈下身去,用她的整個腰臀向他行禮,重複著一種野性的服從”。康妮拜倒在了梅勒斯的腳下,並臣服於他。勞倫斯用康妮的“臣服”彌補了他內心的空虛。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婦女在國家重建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並逐漸擁有了選舉權。婦女開始進入社會,承擔起男人曾擔任的工作。勞倫斯對於婦女解放“超出了勝利的範疇”感到不安。因為“她變得更不安寧,失去了那種可愛的女性的恬靜,那靜靜的如河水般流淌的恬靜,失去了幸福女性那種可愛的、花一般的反應,失去了生活中純粹下意識的、妙不可言的樂趣一這一起其實是女性生命之所在。”他認為婦女丟棄了自身的美好而獻身社會,這種行為是可憎的。所以,在作品中,康妮覺醒後,是投入了梅勒斯的懷抱,回歸了女人的傳統的角色。勞倫斯理想中的兩性和諧即是男女兩性的結合,重獲的激情和信心。而女性則應該溫柔馴服獻身於男性,從而獲得甜蜜的生活。
結語
在《戀愛中的女人》和《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中,勞倫斯的男權主義思想體現的淋漓盡致。他雖然歌頌性愛的純真與美好,在靈與肉的結合中,倡導男女兩性地位的獨立。但是,卻給女性的獨立帶上了枷鎖。因為這種獨立是依附於男性。隻有順服於男性,才能得到美好的婚姻。這是勞倫斯性理想的不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