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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遠侯府裏木槿堂裏,東西摔碎的聲音不停地傳出,間或還有不明物體從屋子裏飛出來。木槿堂裏的丫鬟紛紛躲在角落裏,大氣也不敢出一聲,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個鵪鶉躲起來。
“夫人!夫人!”徐嬤嬤連聲地勸,不能再這麼摔下去了。如今木槿堂的一應份例都扣在老夫人手裏,前些日子當出去的那些換來的銀子早就花得差不多了。
“娘!您別摔了!”沐清菀更加直白,上好的翡翠白玉佛母親就這麼不要錢的往地上砸,心疼死她了,“大哥犯了錯您不去罵他,跟這些東西置什麼氣!”
沐清菀不說還好,一說沐清河徐氏更生氣。好好的兒子,被人那般抬回來,如今滿京城都傳遍了,這讓她的河哥兒以後怎麼出門!
“你懂什麼!一定是有人陷害你哥哥!”徐氏目眥盡裂,她的兒子豈會去那種地方,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若是讓她知道是誰害了她兒子,她一定要把那人碎屍萬段!
沐清菀不以為然,“您就這麼肯定了?說不定真是大哥做下的……”
“你給我閉嘴!”徐氏聽她這麼說,氣不打一處來,“你那是說的什麼話!那是你親哥哥!別人那麼說,你也不懂事不成?!”
沐清菀本來就一肚子氣,此時被她一激就更生氣了,“我不懂事?我可沒去逛窯子逛到被人家趕出來!還是、還是那麼樣的被趕出來!大哥那麼大的人了,難道還不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要是真不想去,還能有人逼著他去不成!”
“娘您走出去看看如今京城裏都是怎麼談論咱們家的!出了個同進士,倒著數!喝了花酒不給錢,被人趕出來!女兒的名聲都快被帶累沒了,以後還怎麼嫁人!”沐清菀說著說著哭了起來,越想越是委屈,眼看著及笄禮就要到了,家裏鬧出來這種事,她臉上就跟被人抹了屎似的惡心!
“你!你你……”徐氏指著沐清菀又氣又急,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攤在椅子上捂臉歎了一聲,“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
徐嬤嬤和梧桐連忙上去勸兩人。
“夫人先不要急,大公子還沒醒過來,當務之急是要先請個大夫才是啊!”徐嬤嬤勸。
沐清河從回來到現在一直沒醒,人看著沒事,既不發燒也沒有其他症狀,可是就是醒不過來。外頭的大夫聽說了沐清河的事紛紛躲得遠,生怕惹了一身腥,到現在一天一夜過去了,竟找不到個肯入府診治的大夫!
“請什麼大夫!”
徐嬤嬤話音剛落,沐馳摔簾子大步走了進來,滿臉怒容,額上青筋暴起,根根清晰可見。
“還嫌不夠丟人嗎!”沐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看了看滿地的狼藉,火氣更重,“你就隻會摔摔打打地在窩裏橫!兒子都讓你教成什麼樣了!”
“爹爹。”見他盛怒,沐清菀止了哭怯怯地行禮。
沐馳煩躁地擺擺手,“退下去!”對這個女兒他還是疼愛居多,就算心裏有氣也沒撒。
沐清菀見狀給徐嬤嬤使了個眼色,帶著丫鬟退了下去。
徐氏等沐清菀走了才一抹眼淚,衝著沐馳吼道:“我教的兒子?兒子是我一個人的?!你成日裏就隻會鑽營,鑽營出什麼來了?官兒沒做好不說,好好的兒子你不管不問,現在出了事就來問我的罪!你是不是覺得董氏那賤蹄子能給你生兒子,我的兒子就不是兒子了!”
“混賬!”沐馳被她吵得頭疼,更被她如此無理取鬧的言論吵得厭煩,多少年了,徐氏一天天脾氣越來越大,越來越不可理喻,他真是受夠了!
“我混賬!”徐氏暴怒,“來人,去把董氏那小蹄子給我拖出來打死!你不讓我好過,你不認我的兒子,我就讓你沒兒子!”
“你敢!”沐馳盛怒之下揚手就打。
“啪——”
清脆的一聲響,徐嬤嬤想攔都來不及。
徐氏直接被打蒙了,呆呆地看著沐馳,一臉不可置信。
“徐氏!”沐馳一巴掌甩出去人也清醒了,“你再這麼鬧下去,毀的隻是你自己的兒子。河哥兒和浪哥兒若是有個殘害庶子的嫡母,你想想後果吧!”
說罷,再不想看徐氏那張臉,甩袖大步離去,頭都沒回一眼。隻是走出門之前,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以後河哥兒和浪哥兒的前程和婚事你不必插手了。”
徐氏呆愣在當場,遲遲緩不神來,“嬤嬤……嬤嬤……他、他是什麼意思?”
徐嬤嬤扶著徐氏,良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