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奇異的招數猶若天馬行空,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公羊赫一下子怔在了當場。
趁他心神微分之際,北冥暴喝一聲,收回的手臂改為一拳擊出,這次極陰退避,至陽真元噴湧出來,拳鋒正中身前吸納了公羊赫血色掌影的圓圈。
“啪!”
極陰至陽兩股真元相撞,宛若烈火中迸進一滴水珠,一股灼熱中夾雜著陰寒的氣息瞬間彌漫幕罩內的整片空間。
“轟!”
跟著又是一聲慘烈的爆鳴,兩股極端真元相聚爆炸後的巨力挾著一柄長劍,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直向公羊赫撞去。
天地變色。
場外所有人呼吸頓止,隻剩下千餘對大睜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驚懼的光芒。
寒山侯一拍兩旁的扶手,猛地站立起來,旋即被一股無形的禁製給彈了回去,大喝道:“住手!”他沒想到處於合元境的公羊赫竟被逼迫得陷入絕境,連自己的聲音傳不出去都給忘記了。
眼看著就要被長劍刺個對穿,公羊赫突現猙獰之色,抬起右臂,一掌擊中自己的頂門,頓時全身的衣衫向外膨脹不止,跟著倏地一下,四肢連同頭顱一起縮回寬大的紅袍。
此時,長劍也剛好抵達眼前。
“蓬!”
紅袍凹陷半寸,但隻僵持了刹那後,一點裂紋在相接的地方蜿蜒龜裂,最終在一聲沉悶的聲響中,與長劍一起四分五裂。
公羊赫從空中跌落地麵,赤裸的上身骨瘦如柴,鎖骨高聳,脊背上縱橫交錯著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當所有人以為他已經重傷垂死了時,他卻雙手撐地,又氣喘籲籲地站了起來。
北冥也不趁勢進擊,雙目一凝,已然看出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公羊赫啞聲道:“剛才你所施展的絕不是我鐵血府的功法!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
北冥微笑道:“公羊兄身在籠中,難道還要做困獸之鬥嗎?”
公羊赫彎腰嘿嘿嗬嗬輕笑了一陣,那笑聲在這極靜的空間中回蕩不止,顯得尤為陰森可怖。
北冥則冷冷地望著他,心中暗暗戒備,但接下來卻駭然發現,他那比一般人高出寸許的兩邊的鎖骨竟緩緩垂落下八條粗大的骨鏈,隨著他的狂笑聲像八爪魚一般在空中延伸舞動。
心中一咯噔,這是什麼功法?不由想到天宮禪院嗔癡和尚妖化時類似的情景。
幕罩外寒山侯神情焦急,心中大叫道:“北冥,快給老子撤去這‘欺天幻影陣’!再遲就來不及了!”
北冥仿若未聞,一邊留神注視著變得人妖不分的公羊赫,一邊暗中向寒山侯歎息道:“這同門之間的尋常比試早已經演變成了生死之爭,稍有退卻,便有生命之虞,倘若我再撤去這唯一的憑仗,那幹脆伸脖子等死算了。”
寒山侯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沉默了片刻,又道:“此人關乎著我四大聖地的一項秘密計劃,你千萬不可傷他性命。”
北冥想問什麼計劃,忽聽到對麵傳來一陣尖銳的破風聲,心中頓現警兆,急忙向一旁橫移三尺。
蓬,蓬,蓬!一陣密集的悶響,四條粗大的骨鏈擊空,隨後在他剛才所站立的地方留下了四個幽幽的深洞,洞口平滑宛如刀切,可見這一擊的力道是如何的迅猛。
北冥撫掌笑道:“不錯,不錯!公羊兄倒學得挺快,竟學會了攻其不備。”說完,又連叫了兩聲可惜。
公羊赫冷哼一聲,雙手掐訣,急速變幻,頓時身後的八條骨鏈舞動的更加迅疾,狂風陣陣,骨影重重,四麵八方到處充斥著鏗鏗鏘鏘的金鐵之音。
北冥猶如驚濤駭浪中一葉扁舟,左搖右晃,立足不穩,但心中卻不禁驚歎這人確有狂傲的資本,不過想用這八爪魚的招式來擊敗自己,也沒那麼容易。
公羊赫變換的雙手猛地一頓,結成蓮花印停在胸前,雙目血芒大盛,長笑道:“這八條骨鏈是我在十絕森林深處,用八個妖王遺骸的脊椎骨祭煉而成,非一般人所能頡抗。”
剛說完這話,兩手上揚,驀地一聲狂喝,整個人離地升向半空,八條骨鏈立時相互穿插,縱橫交割,仿似沒有長度的限製一般,以一個奇詭的角度向北冥俯衝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