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蘇文的時候，母親終於有了向鄰裏炫耀的資本。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荏兮才意識到，原來顧晨能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
她走了一條原本屬於顧晨的道路。
同行的女生在學校拐角的路口看到顧晨和他身邊的小團夥是皺了皺眉頭，“聽說他現在在五毒。真是的，好學生變壞隻要一瞬間原來是真的。”五毒是他們對那所遠近聞名的三流大學的別稱，據說是因為那裏麵的學生作什麼壞事的都有。
“我們換條路走吧？”那個女生建議。“要是被人誤會我們和五毒的學生有來往就糟了。”
荏兮揚起臉看了她一眼，抽出被她挽住的胳膊，“你先走吧！”
“誒？”
“顧晨……他是我朋友。”荏兮低下頭，踢著腳下的石子。記憶中的顧晨，他永遠是那個看著遠方，笑容溫暖的少年。他喜歡讀史記，數學和物理特別好，在他的世界，學習是他與生俱來的愛好與本能。
看見荏兮走過來，站在顧晨旁邊的男生吹了聲口哨，眉眼陰兀：“喂，你小女朋友來了。”
“她不是的。”顧晨淡淡地說。
“我想也是。”一個畫著綠色影彩的女生露出譏諷的表情：“人家是蘇文的誒，怎麼看得上我們……我最討厭蘇文的了！”她又加了一句。
最討厭的就是那些成績好的天之驕子，如果毀掉他們就會有無法抑製的自豪感，病態的想法。
我也最討厭你們了！荏兮抓緊衣角，在心裏說。
電車行的很慢，燈光變幻著角度從車窗外鑿進來，像是憑空出現一個豁口。
車裏很靜，下了班放了學的人們錘頭打瞌睡，一天中的疲態盡無遺。顧晨一手拉著吊環，深遠的目光放在了遠處。
“你剛才怎麼不在學校門口等我？我差點沒有看到你。”
“被人看到了不好。”顧晨說。
他的聲音像逆流的河水，一點一點，流至心髒。“暖。”荏兮咬下了嘴角，“顧晨你回來吧。”
顧晨側過頭，隻到自己肩膀的女生將頭埋進了書包裏，小小地縮成一團。她說：“顧晨，你再讀一年，然後我在大學裏等你。”她的肩膀小幅度地抽動著，“求你了……”
鑰匙插進鎖孔發出輕微的“哢”聲，然後門被人從裏麵猛地扯開。
荏兮剛抬起頭就被一巴掌打懵了，臉上的掌印火辣辣的，母親站在麵前，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再往裏麵看，父親還有顧晨的父母坐在客廳裏，臉色都不好看。荏兮心一緊，然後又是一鬆，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
“你說，顧晨到底哪去了？”
問話的是母親。荏兮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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