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煩：喜歡，愛。造句：那兩個人正互相耐煩著呢。
洛陽的豫劇名家馬金鳳也是我喜歡的。她唱得真是好。在我心裏，她的聲音是另一種意義的常開不敗的牡丹。——又說到了牡丹。也是，說到洛陽，牡丹終究是不能繞過去的。牡丹，別名木芍藥、穀雨花，又名洛陽花。這花的曆史之久，傳說之多，盛名之重，不必贅言，有詩為證：洛陽春日最繁華，紅綠蔭中十萬家。“洛陽春日最繁華，紅綠蔭中十萬家。誰道群花如錦繡？人將錦繡學群花。”——怎樣的錦繡？且聽聽這些名字：魯粉、芳紀、海黃、姚黃、紫紅殿、楊貴妃、觀音麵、戶川寒、賽雪塔、琉璃貫珠、烏龍捧盛、雨後風光、青龍臥墨池……六百多個品種呢。起起就恍惚了，就不知道該怎麼起了。比如“葛巾紫”原就不錯，又出來個比她還勝一籌的，那就順勢叫“勝葛巾”了。而在這些牡丹裏，最綠的是豆綠，近與葉綠。最黑的是冠世墨玉，深紫至黑。花瓣最多的是魏紫，約六七百片。最紅的是火煉金丹，最白的是夜光白，最藍的牡丹是藍田玉，最佳的同株兼色是二喬……從四月底到五月初，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家家戶戶都在牡丹的芳香裏沉醉著。這浪漫絢爛的二十日，是全城人和牡丹如膠似漆的年度婚禮，我們這些遊客至多算是觀禮的嘉賓。這二十日之後，洛陽城和牡丹便陷入了又一輪既甜蜜且煎熬的長相思。
不由得想起那年在菏澤，導遊小姐隆重無比地給我介紹：“菏澤牡丹甲天下。”我問她：“那洛陽牡丹呢？”她把臉一沉，勉強承認：“也甲天下唄。”
又想起去年冬天，我坐火車去上海，碰到一個到洛陽出差的上海人，他的行李除了一個隨身包就是兩個蛇皮袋。聊天時他告訴我：那裏麵裝的都是牡丹花根，一百塊錢一袋。
“你能保證買的花根都開花嗎？”
“我已經買過八袋了。每次出差到洛陽都買。”他說，“不知道明年會開出什麼樣的花，但是沒有不開花的。從來沒有上過當，很好養。值著呢。”
我問他具體的購買地址，他笑了：“隻要在洛陽，隨便哪個地方都可以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