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言行低調自律,避免張揚貪名(1 / 3)

第五章言行低調自律,避免張揚貪名

早年的曾國藩,有一股少年得意的味道,隨著年齡的增長,自己在帶兵與滿清政府打交道的過程中,逐漸懂得了要低調、避免張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1 言多必失,小心禍從口出

“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這句俗話強調了在說話過程中,必須得學會謹慎。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難以收回。因此,慎言是必要的。而慎言的最好方法是不多言,力求簡潔明了。滔滔不絕的人說錯話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他們會招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曾國藩的為官之道是漸漸摸索出來的,他的謹慎為人也是在不斷體會中磨煉出來的。

《周易》曰:“吉人之辭寡,躁人之辭多。”它的意思是,有修養的人,言簡意賅,不會胡亂地空發議論;而性格浮躁、缺乏修養的人卻總愛誇誇其談,大話連篇。

曾國藩的性格變化是很大的,做大官前後,他好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30歲前的曾國藩總愛說話,並且他的言語中總是有一股尖酸刻薄的味道。雖然自身很有才華,但是別人還是不願意與他交往,對他敬而遠之。因為,無論在酒桌上,還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不經意的譏諷話語總能夠讓同僚或關係普通的朋友們難堪。時間久了,他的惡名也就傳得較遠。後來,翰林院的同僚們漸漸孤立了他。

曾國藩如果不知悔改,他的仕途應該不會長遠。然而,曾國藩還有一個突出的優點,這個優點會將他諸多的缺點彌補,不斷完善自身。這個優點便是他能夠反省、檢點自身。

嚐到了苦頭之後,他不能夠再容忍自己多嘴多舌的毛病,於是決定悔改。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想改掉這根深蒂固的惡習,必須得付出艱辛努力。

以後的日子裏,他還是不能將惡習徹底戒除,多多少少又因為多嘴多舌得罪了一些人。不過,經自己不斷反省,多言的毛病果真改掉了。

“長傲、多言二弊,曆觀前世卿大夫興衰及近日官場所以致禍福之由,未嚐不視此二者為樞機。”這句話是曾國藩做官的體會。他認為,桀驁不馴定會招致別人的敵視,以致眾人群起攻之;多嘴多舌同樣要不得,它也會讓自己陷入被動。

太平軍起義時,鹹豐皇帝登基不到一年。局勢相當緊張,為保大清安穩,鹹豐皇帝下令,廣開言路,希望能夠找到治理國家和保衛國家的兩全之計。為表對大清的忠心和國家大事的關心,曾國藩難以抑製自己的一腔熱血,立即上疏,將自己的治國和救國方略一一道盡,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但由於種種原因,曾國藩的提議始終沒有被采納。

曾國藩見自己提出的建議被擱置起來,不由得十分氣憤。他沒有善罷甘休,再次上疏,強調在大清國內革新政治,並且把鹹豐皇帝當成了攻擊對象。他在疏中陳述了鹹豐皇帝的種種不是,如鹹豐皇帝拘於小節,不為大清的長遠利益打算;做事情本末倒置,不考慮上疏的實效性,隻知道欣賞文字的修飾等等。鹹豐皇帝看到曾國藩寫的東西後,怒發衝冠,並立即下令查辦曾國藩。幸好當時有權重大臣為他說好話,曾國藩才勉強得到保全。

有了這一次經曆,曾國藩暗自揣摩,細心體會,在以後的官場中,逐漸變得更加謹慎起來,一般情況下他都會守口如瓶,並且經過自己的摸索,對多言有了自己的看法。

他認為,人在獨處的時候,一般沒有什麼話要說,雖然不乏自言自語的人。和家人相處的時候,因為天天相處,不管自己有優點還是缺點,家人一概接納,不會過多探討,偶爾提示一下便可,也沒有多少話要說。但和朋友在一起可就不一樣了,這時候,他會一改在家裏的沉默寡言,絞盡腦汁也要將話說得令眾人吃驚,或為了表達語言所不能表達的意思,便以動作配合。

這便是人們的表現欲在作祟的緣故,為了表現自己的才華、風度、智慧、幽默等,難免誇誇其談,殊不知在這無休止的表演中,卻將自己的缺點一點點地暴露出來。

曾國藩不僅自己慎言,還經常勸誡弟弟和部下不要多言。

曾國華和曾國荃是曾國藩的兩個弟弟,二人都與青年時的曾國藩性格相似,要麼說話刻薄,要麼多嘴多舌。曾國藩不想弟弟再走自己的老路,為了使弟弟不走自己的老路,曾國藩對此二人屢屢勸導。為了讓性格剛烈、言語刻薄的曾國華處理好人際關係,曾國藩送給他“溫甫”作為他的字號,意思是讓他待人要溫和一些,克製自己,不要傷害他人的自尊心。曾國華明白哥哥的心思,在日後的待人接物上,都顯出溫和的一麵。

曾國荃後來也被朝廷加封,開始在官場立身。他的為人比曾國華還要惡劣,曾國藩對其格外擔憂,因為,官場中最忌諱的就是多嘴多舌。曆史上官吏因出言不慎而被貶被懲者多如牛毛,噤若寒蟬便被視為官場法寶。可曾國荃初入官場,根本不懂仕途險惡,仍然像往常一樣肆無忌憚,誇誇其談。曾國藩總是寫信給他,向他傳授為官保身之道,曾國荃從此中得益不少。

在曾國藩寫給兩位弟弟的信中,有這麼一段精彩文字:

“古來言凶德致敗者約有二端:曰長傲,曰多言。曆觀名公巨卿,多以此二端敗家喪生。餘生平頗病執拗,德之傲也;不甚多言,而筆下亦略近乎囂訟。靜中默省尤,我之處處獲戾,其源不外此二者。溫弟性格略與我相似,而發言尤為尖刻。凡傲之淩物,不必定以言語加人,有以神氣淩之者矣,有以麵色淩之者矣。溫弟之神氣稍有英發之姿,麵色間有蠻狠之相,最易淩人。凡中心不可有所恃,心有所恃則達於麵貌……”

對部下,曾國藩同樣如此要求教導。他告誡部下發言一定要謹慎,千萬不可胡亂地說話。

多言的壞處的確很多。首先,愛說話的人通常無法控製自己的嘴巴,將自己知道的或想要說的事情都說出來。結果,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在不知不覺中就得罪了人,破壞了本可維持的人際關係。

其次,言多必失。多言的人,在問題還沒有徹底地弄明白前,已經開口說話了,思維的不嚴密必然導致陳述中的錯誤。小則被別人反駁,大則闖下大禍,弄得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2 驕縱遲早出事,謹慎永保太平

有些人經得起失敗,具有屢敗屢戰的精神,但卻經不起輝煌,一旦有些許的勝利,便不會考慮長遠,開始自滿、驕傲,放鬆警惕,最終以失敗告終。過去的勝利屬於過去,無論麵對眼前任何一次戰爭,都必須謹慎應戰。

曾國藩創建的湘軍總數不過20萬人,但起義軍的人數卻是他們的幾倍。然而,曾國藩最終能夠平定太平天國運動,其中必有緣由。

起初,曾國藩的湘軍總是吃敗仗,自己開始謹慎起來。後來,湘軍轉敗為勝,並能夠一鼓作氣,將太平軍打得落花流水,最終平定太平天國運動,關鍵處就在於曾國藩明白“因驕而敗,因慎而勝”的道理。

曾國藩善於總結失敗的經驗,他會分析失敗的原因,以便再戰。勝利時,他又會分析勝利的原因,而不是沉浸在已取得的勝利之中。

曆史上多少有才之人本可以建功立業,但因為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麻痹大意,最終抱憾終身。甲申之憾的李自成就是明證,他犯了驕兵必敗、不能謹慎行事的大錯,到手的江山,拱手讓與他人。

曾國藩則不同,他是一個經得起輝煌的人。有了成績,他不會得意忘形,而是把這些成績踩在腳下,堅固自己的根基,以謀求更大的成績,建立更大的功業。他不會因為敵人的一次失敗而產生輕視的心理,而是深刻分析雙方的利弊,畢竟戰爭仍在繼續,勝利並未徹底。

他的謹慎亦體現在作戰過程中。曾國藩說:“凡與賊相持日久,最戒浪戰。兵勇以浪戰而頑,頑則疲;賊匪以浪戰而猾,猾則巧。以我之疲敵賊之巧,終不免有受害之一日。故餘昔在營中誡諸將曰:寧可數月不開一仗,不可開仗而毫無安排算計。”

曾國藩用兵謹慎,不願意冒險。進攻的時候,他反對孤軍作戰,因為他認為孤軍作戰便是輕敵,在這樣的情況下很難打勝仗,即使僥幸獲勝,也會損失甚多。防守的時候,他的策略與上述情況相反,他要求將兵力集中起來,加強力量,防守最為重要之處,這樣能夠避免全盤皆輸的結局。

曾國藩說過:“古今億萬年,無有窮期。人生其間,數十寒暑,僅須臾耳!大地數萬裏,不可紀極,人於其中,寢處遊息,晝僅一室耳!夜僅一榻耳!古人書籍,近人著述,浩如煙海,人生目光之所能及者,不過九牛之一毛耳!事變萬端,美名百途,人生才力之所能辦者,不過太倉一粟耳!知天之長,而吾所曆者短,則遇憂患橫逆之來,當少忍以待其定;知地之大,而吾所居者小,則遇榮利爭奪之境,當退讓以守其雌;知書籍之多,而吾所見者寡,則不敢以一得自喜,而當思擇善而約守之;知事變之多,而吾所辦之者少,則不必以功名自矜,而當思舉賢而共圖之。夫如是則自私自滿之見,可漸漸蠲除矣。”

這是何等高明的見解!芸芸眾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隻曉得一個“我”,則一切相害相悻矣。

鮑超是曾國藩手下的一位湘軍將領,鹹豐十年(1860),鮑超在對抗太平軍時立下戰功,受到獎賞,由總兵榮升為提督。後來,鮑超逐漸露出驕橫之氣。曾國藩知道後,立即去信誡之:“凡做人,當如花未全開月未滿之時。花盛則易落,月滿則必缺,水滿則易傾,人滿則招損。貴鎮統師日多,聲名太盛,宜常存一不自滿之心,庶幾以謹厚載福。”次年春,曾國藩又給鮑超去信說:“貴軍門水陸數百戰,積勞最久,勳績尤多……本部堂以四字叮囑,曰小心大度,願貴軍門常常謹守。小心者,戒驕矜,戒怠忽,即前此所謂花未全開月未圓滿也……”

曾國藩不可能親自指揮每場戰鬥,所以時時告誡各路湘軍將領謹慎作戰、不要驕躁是必要的,也正是由於曾國藩不知疲倦地悉心勸導有自滿情緒的湘軍將領,他創建的湘軍才能夠在全國各地連連打勝仗,呈現遍地開花之盛況。

3 切勿一味愚忠,靈活應對主上

作為封建王朝的臣子,忠心是最高的道德準則。但在曆史上,多少忠臣因為直言進諫而受罰,因為愚忠而受誅。曾國藩在盡忠臣之職的時候,不是一味地向清廷表示忠心,而是懂得盡忠的方法。在處理事情的過程中,他總是謹慎行事,以忠心為原則,靈活應付。在自守的前提下,盡力效忠清廷。

曾國藩的父親曾麟書去世後,曾國藩在家守製一年多。在這段時間內,戰場上的湘軍和太平軍的作戰形勢發生了突變。曾國藩剛離開江西回家守喪之時,湘軍與太平軍在江西展開了一番苦戰,雙方實力相當,出現了兩軍對峙的局麵。江西的一些城池仍被太平軍占領著,形勢相當危急。此時,太平軍發生了內亂,能征善戰的太平天國高級將領石達開因受到洪秀全猜忌,帶著部下離開了湖北戰場。

鹹豐七年(1857),太平軍在湖北、江西的大部分精銳部隊跟隨著石達開轉移。這樣一來,太平軍在湖北、江西戰場上的兵力大大削弱。苦戰的湘軍沒有放過這個絕好機會,一鼓作氣,連克九江、瑞州、撫州、湖口等地,緊接著,又攻陷了湖北的武昌等地。至此,湖北、湖南、江西幾乎全在湘軍的控製之下。湘軍稍作休整,開始進軍安徽。

在與太平軍的交戰中,湘軍戰果輝煌,更何況這是關係到清政府安危的戰爭,理應受賞。朝廷沒有薄待湘軍,凡參與作戰的湘軍將領一個個被加官晉爵。曾國藩手下的幾位重要人物權勢陸續躍居其右,胡林翼在原有官職上加封太子少保頭銜,楊載福、李續賓分別被提升為提督和巡撫。

此時的曾國藩仍然隻是一個在籍侍郎,雖然是他親手組建了湘軍。此時的他,縱使後悔不該請求回家守製也無濟於事,看著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才功成名就,光耀門楣,難免心生感慨。在給弟弟曾國荃的信中,他表達了自己的遺憾和對弟弟的希冀:“願吾弟兢兢業業,日慎一日,到底不懈,則不特為兄補救前非,亦可為吾父增光泉壤。”

其實在守製期間,曾國藩也曾想過向鹹豐皇帝請示返回戰場,但考慮再三,還是沒有提筆寫下奏章。

太平軍雖在兩湖、江西的戰場上失利,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實力。鹹豐八年(1858),石達開率大軍經江西入浙江,浙江一帶硝煙四起。石達開大軍攻陷數城,浙江形勢危急。同年三月,湖北巡撫胡林翼、湖南巡撫駱秉章先後上奏,請求鹹豐皇帝準許曾國藩率領湘軍去浙江解圍。浙江告急,除了曾國藩,鹹豐皇帝再無可用之人,隻得重新起用曾國藩。

曾國藩接旨後,立馬上任,與太平軍展開了更為激烈的鬥爭。鹹豐十一年(1861),清廷內部發生政變,鹹豐皇帝駕崩。在此形勢下,為保宮廷安寧,兩宮皇太後對曾國藩更加重用,封他為兩江總督。就這樣,曾國藩掌握了江蘇、江西、浙江和安徽四個省份的地方軍政實權。

在太平天國運動平定前後,曾國藩勢力更為龐大。同樣是因為戰績輝煌,曾國藩率領的湘軍各集團頭目中,很多人都被授予督撫職位,如李鴻章、沈葆楨等人,他們是曾國藩奏保出任的。而有些出任督撫的湘軍頭目則是得到了其他高官的保薦,如胡林翼、駱秉章和文樣三人共同保薦了劉蓉,官文、胡林翼二人一同保薦了李續賓和彭玉麟。其中,胡林翼與曾國藩的關係甚為密切,他是在曾國藩的保奏下升任為湖北巡撫的。

總之,曾國藩的功業和勢力在這個時期均達到鼎盛時期。短短四年的時間內,湘軍頭目升任督撫的竟有20人之多,這在曆史上是很少見的。湘軍在曾國藩的統率下,幾乎控製了長江中下遊的各個省份,包括四川、貴州、廣東、廣西等地。在黃河流域的發展雖然不及長江中下遊地區,但也控製了不少省份,如陝西、河南、山東等地。

另外,在攻克金陵的前幾年裏,湘軍發展極為迅速,人數增加很快,至攻克金陵後,湘軍總人數竟已多達50萬,和清政府的正規部隊綠營軍人數相當。

曾國藩的湘軍幾乎盤踞在各個省份,他們以曾國藩為首,建成了一個密密麻麻的關係網。為了能夠自立,各巡撫極力招募新勇,增加稅收,籌備軍餉,湘軍在各地的實力均得到增強。而且,他們非常團結,有著唇亡齒寒的意識,可以說是同呼吸,共命運。即使內部出現矛盾,也能夠迅速化解,不至於損害整個集團的利益。

他們的勢力如此龐大,以致清政府在進行大的改革時不得不征求他們的意見。曾國藩在朝權勢的鞏固與他的苦心經營是分不開的。創建湘軍是他成就大業的一個關鍵,而善於經營湘軍則是他成就大業的關鍵之關鍵。

湘軍的巨大勢力對清政府造成了嚴重威脅,清政府早就想對其進行抑製。但由於太平軍的存在,湘軍仍是支撐朝廷的一支主力,所以清廷也沒有做出特別出格的事情。清廷的做法無疑讓在前方戰場賣命的湘軍感到氣憤。

曾國藩創建湘軍後,因沒有準備充分,幾次違抗鹹豐皇帝的詔令,屢不出兵。待湘軍攻克武漢後,鹹豐皇帝聽信讒言,收回已封給曾國藩的巡撫之職,弄得曾國藩顏麵無光,湘軍將領對鹹豐皇帝的這種做法極為憤慨。

安慶攻克後,湘軍將領本打算大擺慶功宴。曾國藩沒有允許,隻是要求將領們各作一對聯,相互祝賀。李次清第一個撰成,其聯為“王侯無種,帝王有真”。曾國藩看後,立即將其所作對聯撕毀,並加以斥責。其他將領的對聯也未讓曾國藩感到十分滿意。

後來,張裕釗來到安慶,為曾國藩呈上“天子欲開麟閣待,相公新破蔡州還”一聯,曾國藩見到此聯後,甚為滿意,深表讚賞,他傳令將此聯向各將領傳示。當時,有人認為句中的“麟”與“蔡”對仗不工整,曾國藩聽到後,勃然大怒,說道:“你們隻知道拉我上草樹(湘人土語,意為荊棘)以取功名,圖謀富貴,卻不好好讀書,求得實幹。麟與蔡,皆為靈,以靈對靈不算工整,還要如何才算工整?”曾國藩的言下之意為:蔡為大龜,與麟同屬四靈之一,對仗自然工整。

曾國藩為什麼將李次清的對聯撕毀呢?因為李次清的對聯有明顯的勸進之意,其實,當時不隻他一人,其他將領如郭嵩燾、王闓運也極力擁立曾國藩,胡林翼和左宗棠也曾有所表示。

王闓運曾拜見曾國藩,跟曾國藩談了很長一段時間,主要是提議曾國藩“取而代之”。曾國藩態度嚴肅,始終不發一言。他以手指蘸茶,好似在案幾上寫什麼東西。當曾國藩起身更衣時,王闓運探身一看,幾案上的字跡依稀可見,全是“妄”字。

在曾國藩壽誕之際,胡林翼將“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這一聯句親手送給曾國藩,曾國藩欣然接受。

左宗棠也曾作過一聯,交由胡林翼送給曾國藩,聯是這樣寫的:“神所憑依,將在德矣;鼎之輕重,似可問焉!”

曾國藩看後,用朱筆將“似”改為“未”,然後退交給胡林翼。

曾國藩的門生彭玉麟,在他署理安徽巡撫、力克安慶後,曾遣人往迎曾國藩。在曾國藩所乘的坐船猶未登岸之時,彭玉麟便遣一名心腹,將一封口嚴密的信送上船來,於是曾國藩便拿著信來到了後艙,展開信後,見信上並無稱謂,隻有彭玉麟親筆所寫的十二個字:

東南半壁無主,老師豈有意乎?

這時後艙裏隻有曾國藩的親信倪人皚,他也看到了這“大逆不道”的十二個字,同時見曾國藩麵色立變,並急不擇言地說:

“不成話,不成話!雪琴(彭玉麟的字)他還如此試我。可惡!可惡!”接著,曾國藩便將信紙搓成一團,咽到了肚裏。

當曾國藩勸石達開降清時,石達開也曾提醒他,說他是舉足輕重的韓信,何不率眾獨立?曾國藩默然不應。

按鹹豐帝遺言,攻克金陵,平亂者為王。待曾國藩平定太平軍後,卻僅授予一等侯,清政府的做法難以使湘軍滿意。既然統帥曾國藩官職不高,其部下所封官職肯定會更低。

更離譜的是,清廷軍機處令曾國藩呈報數年戰爭中的開銷,並從速辦理報銷軍費事務。為了平亂,曾國藩東奔西走,想方設法地湊軍費,勉強維持著部隊的生存。好不容易平定叛亂,卻遇到報銷軍費這樣荒唐的事情,不由得各湘軍將領由怨生恨,萌生反意。

一天晚上,曾國藩親自審訊了太平軍將領李秀成,然後到大廳旁的臥室裏休息。片刻後,約30位湘軍高級將領一起來到大廳,請中軍上報曾國藩。曾國藩知道後,問中軍:“九帥(曾國藩的九弟曾國荃)來否?”中軍回答說未見到,於是,曾國藩當即傳令,要曾國荃速到大廳。曾國荃雖有病在身,然主帥強令,定有大事相商。曾國荃抱病火速趕往大廳。

曾國藩得知曾國荃已在廳中等候,便整整衣服,邁步走向大廳。眾將領見到曾國藩後,立刻肅立,斂聲屏息,整個大廳頓時異常安靜。曾國藩表情嚴肅,未問眾將因何而來,隻是讓他們坐下。

眾將領坐下後,都凝神望著主帥曾國藩。曾國藩仍沒有言語,他將在座的眾將領掃視完後,命巡弁取出筆紙,結果巡弁取來了簿書紙。

曾國藩看後,讓其換成大紅垂箋。待其將紙換來後,曾國藩走到案前,揮筆暢寫,然後便擲筆而去,不緊不慢地入了後室。眾將領心急火燎卻又不知所措。曾國荃移步案前,低頭一看,隻見十四個大字躍然紙上:

倚天照海花無數,流水高山心自知!

曾國荃在讀聯語過程中,表情不斷變化,先是激動,接著轉為凜然,爾後則變為惶然。眾將領起身,趨案觀之。表情更是豐富,有點頭者,有搖頭者,有歎息者,還有熱淚盈眶者。待眾人觀讀完聯語後,曾國荃說道:“大家不要再講什麼了,今後也不要再提這件事,在枝節上出現任何問題,我曾九一人擔當。”

曾國藩對清廷是忠誠的,雖然屢次有人勸進,他從不為所動。但是他的忠誠不是愚忠,還是沉著冷靜,謹慎地應付著部下那些勸進者。畢竟這些人都是自己提拔或培養起來的,在與太平軍的作戰過程中立下了汗馬功勞,沒有他們,曾國藩僅憑自己和家族之力是無法取得勝利的。因此,當部下勸他自立為皇帝時,他更要謹慎處理。既要表明自己沒有反意,又要讓部下心安,更重要的是不能使部下與自己為敵。

如果他一味地愚忠,為表自己忠君立場,大發雷霆,或懲處欲造反者,肯定會得罪很多人。更何況,此時的湘軍首領都具有了相當強的勢力。如果他們聯合起來一起造反,曾國藩又該如何?

4 巧裝糊塗,以“渾”字入世

“渾”是一種大智慧,心中雖有溝壑,但並不表現出來。有大智慧的人,能夠將“渾”利用得恰到好處。由糊塗變聰明易,以聰明裝糊塗難。正因為難,有人無法掩飾自己的聰明,才有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情況的發生。以“渾”字入世是一門大學問,需常常領悟才能有所收效。

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曾國藩的“渾”字訣就闡明了這個道理。

曾國藩是一個聰明的人,但對有些事情,他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加理會。

曾國藩讀了很多書,再加上自己才華出眾,自然是個聰明人。也正是由於他的聰明,才導致了他在官場中四處碰壁,屢次遇到險阻。他處處顯得精明,卻不能在官場中安然無恙,不得不令他反思。“渾”字就是在他的反思過程中總結出來的。

“唯忘機可以消眾譏,唯懵懂可以祓不祥。”這句話在曾國藩寫給胡林翼的信中可以看到,曾國藩經過一番磨難才有此領悟,並以此來勸誡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