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是何人所為?公子向來心善,怎會惹得惡人?”錦黎急忙問道,一遍用自己的身子為簫暮卿取暖,無奈自己乃是鮫人,生來沒有體溫,身子冰冷,靠著他這般也是無濟於事,說著眼睛裏湧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那淚珠頃刻間化作一顆顆晶瑩的珍珠,很快鋪滿白微他們周圍。
白微是最見不得錦黎這樣,趕忙哄著:“黎兒,你莫要哭了,誰人所為,我是不知道,但我知蕭公子現如今奄奄一息,再不加以救治,恐怕魂斷於此。”白微語氣加重,錦黎忙止住哭泣。
"那如何才能救治公子呢?”
“解鈴還須係鈴人,他不僅僅是疫症,患得相思之苦,才會是這般要死不活的模樣。”白維望向不諳世事的錦黎。
“我這便把那錦瑟小姐請來,救治公子。”錦黎提到錦瑟便覺得心裏升起無名之火,他最帥見不得昭錦瑟與公子在一起,見他倆執筆畫扇,便覺得心裏被針密密麻麻紮著一樣,千瘡百孔。但蕭暮卿瀕臨垂死,隻得請那昭錦瑟來。錦黎正欲起身,白微含笑搖搖頭。
“非是要真的錦瑟小姐,況且錦瑟小姐若是對蕭公子有情,公子如此慘狀,怎得不見她的人影,怕是這傻小子中了別人的圈套,禦史大夫身居高位,怎會平白無故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這麽一個窮酸小子。這小子誤中美人計,美人實為毒婦!”白微無奈長歎,官場之中,兒女婚姻,其實為權謀的聯手,更是為了鞏固彼此在朝中的地位,蕭暮卿雖有一身才華,但無甚靠山,又無依無靠,實在是上不了台麵,必然是被人白白害死。
錦黎初涉人世,聽得迷迷糊糊,隱約明白是有人要對公子不利,但心目中所想的還是如何救治蕭暮卿的病症。“小白,你別繞彎子了,快說如何救治公子吧。”白微看著火急火燎的錦黎,低頭查看蕭暮卿的病情,見他氣息奄奄,確實是不容耽擱。
“黎兒,你站起來,我需將你變成錦瑟小姐,你這些日子假扮錦瑟,待蕭公子痊愈,你再同我一道修仙,他是你的劫數,希望你把握分寸,切莫忘了你我修行得道之約。”白微振臂一會,錦黎全身籠罩在一片白光中,不多時便走出一個亭亭玉立著彩色華服的女子。
白微心中五味雜談,他不知這麼做是對是錯,情之一字,說不清道不明,一個人的情,不過瞬息湮滅。他百年前也曾遭遇此劫,不知那人,現如今轉托何處,是貧是富,是老是死……
往事如風,再也循不到他的蹤跡,自己亦不再是那副心境,隻盼望著錦黎及早頓悟……
枕上三更魂夢斷,無人懷中鶯燕語。隻聽得一陣清脆鈴聲,那聲音清脆悠揚,如鎮魂安曲。蕭暮卿強睜雙眼,借著稀薄的燭光,見到床頭側身坐著一人。衣著彩錦,雲鬢金搖,正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錦瑟……”他喉嚨幹澀生疼,出聲嘶啞難聽,慌忙緘口不言,自己這麼個鬼樣子,怎麼能讓錦瑟看見,慌忙躲在紗帳內。
錦黎聞言,轉身看到蕭暮卿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幾乎欣喜欲狂,雖是幻化他人模樣,但亦能侍奉公子身邊也覺得心滿意足。隨後蕭暮卿眼神有所閃躲,慢慢拉下床幔。
“公子為何避而不見?”錦黎打開床幔,著急的問道,莫非自己露出什麼破綻?
蕭暮卿別過臉去,眼神哀傷:“小姐當是千金之軀,怎麼來此汙穢之地,況且我惡疾在身,小姐還是離去吧,賤命一條不值得憐憫。”他雖見昭錦瑟心中欣喜,但想到多日自己疾病纏身,她也不曾探望,未免心下不滿。說罷又是好一陣咳,嘴角滲出點點血絲。
錦黎慌忙用手指為他撫去,心裏亦是滴血般的疼痛。“你這說的什麼喪氣話,什麼賤命不賤命的,你命由己不由天,你給我把這碗藥飲下,切莫再說死的。”蕭暮卿詫異,望著突然性情大變的昭錦瑟,雖不像之前溫婉模樣,變得率真異常,但自己更喜歡後者的坦蕩。接下錦黎手中的藥碗,一口飲下,多日苦悶也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