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藝術要麼很前衛,讓人摸不著邊際,要麼很原始、很自然。我覺得這兩頭殊途同歸,它們能給我們啟發,也能讓我們回歸自然。有了這樣一個關係,我們所需要的那種理想化的社會狀態有可能會朝著同一方向努力。我們的一生很短暫,在這短暫的一生中,如果能認識到自己為何而來、為何而去,用簡單化的生活做有意義的事情,對每個生命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
其實這個概念不僅限於城市,我希望從城市到村野都有美術館的狀態。當然,這太過理想化了。城市是可以做到這樣的,比如一條商業街所有的牌匾紅紅綠綠、參差不齊,參差不齊不是問題,問題是色彩太穿幫,有很多地方看起來太跳躍,沒有一個整體的概念,藝術的融合度又不夠。
我希望無論是商業街、文化街、工業區都能有它相應的藝術存在,這種藝術存在應該變成生活,就是藝術館、博物館生活化。村野裏麵也應該有這樣的概念,農田、農戶、農舍跟山野的關係,村民的服裝和環境的關係,都要藝術地存在著。如果這樣做起來可以營造一個非常和諧的氣場,提升人類的藝術境界。
做生活美學絕對不是做形式,必須要修心。我們為什麼要用古琴呢?因為古琴是一個結合了儒、釋、道思想的樂器,是一件修身的道器。一般人認為古琴為正音,用正音去修心、修身之後才可能有那種齊家治國平天下的能力。如果你不知道什麼聲音是正音,可能你的行為就會受到偏執的影響,就會出現鄭衛之聲,對向上力量的引導就會出現偏差。
任何事情到了禪的境界,也就是專一到了極致的境界,都可以作為修身的媒介。有了那個媒介之後,我們可以在心態上去思考,最後就可以在心態上產生美學了。
有土壤,理想就能開花
就像很多對文化產業認識深刻的人一樣,王鵬也認識到傳統文化的傳承不能僅靠政府的財政支持,而是要依靠傳統文化本身的生命力、依靠市場來發揚光大。所以,王鵬希望古琴能被更多的人認識和接受。
其實我就是一個很簡單的熱愛古琴、熱愛中國傳統文化的人,但是我有很強的現代意識、創作意識。其實每個人本身都沒有太多的能量,聚集很多人去做一件事才會有更大的能量。我現在心態很簡單,就是一個琴人。對我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每天彈琴,通過彈琴去總結自己情感、思想、哲學和邏輯。這樣就奠定了追求自然、和諧、低調、慢節奏的心態。
古琴這個媒介使我懂得了太多東西,也悟出太多東西,所以我把它擴展到教育,擴展到生活美學,甚至擴展到對村莊環境的影響。現在,我有了一個新規劃,希望用一種文化與有機農業生態園的概念共同改造我們生活的環境。
我們做的這個事情也屬於文化產業,文化產業是沒有邊界的。古琴製作、培訓,包括出版、餐飲、演出,完全分屬不同的領域,古琴可能是個切入點,通過這個切入點把這個產業做大是我的願望。
我對文化產業的理解,就是用文化對社會產生教育,使社會和諧。不是說以文化為由形成最大化的產業價值,而是要用產業價值實現對文化的傳承。
前些年文化部提出過以“生產性保護”的方式來保護中國的非物質文化遺產,現在初見成效。非物質文化遺產種類繁多,其中有民間文化,也有精神文化程度很高度的藝術,古琴肯定是後者。
用生產性的保護方式可以擴大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播力度,帶動它的覆蓋麵,喚醒文化記憶。可是當那個時代隻成為一種記憶的時候,產量再多也不見得有需求,這也是值得思考的一個方麵。我覺得古琴就需要用這種生產性的保護方式,多生產就可以多傳播文化,對社會就可以產生更有效的教育意義。
沒有經濟,人不可能產生對文化的思考,不可能產生對藝術的追求,實現了經濟的追求以後,反過來再去搞文化,再不斷使我們的國力增強。我不希望把我們的文化和西方對立起來,其實西方文化也給了我們很多啟發。
我正在進行的就是先生產古琴,然後是古琴的教學、演出,再就是整理錄音資料、搜集傳統資料。同時我還將古琴文化與其他傳統文化相融合,用琴棋書畫、詩香茶花的不同形式追求共同的審美。除了前麵所說的以外,我還組織主題賓館、主題學校、主題餐飲,在不同媒介形式下追求共同的審美取向和生活方式。
中國人是智慧、善良、聰明睿智的民族,這個民族到了對社會、對全世界起作用的時刻。我們要用中國的文化基因、道德基因去影響社會。有一天,我們可以看到整個城市都是博物館,整個田野一片祥和。其實,我們離這個理想並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