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一石二鳥(2 / 2)

他捂了捂臂膀,蹙起眉頭。沐少蓮隻看他神情,安慰道:“若不是你將她從火海中救出,豈是單單毀容這樣簡單,卿弟也不必如此介懷。”

正說著,琥珀來回,六殿下來了,已經請去書房。

沐少卿起身便去,行了半道,又轉頭對沐少蓮說:“蓮姐,勞你再去一趟,將從前父親從荒漠帶回的那盒藥膏給她帶去。”

倘或當時無人來稟,她受傷時自己不在,或許他能心安理得地不管不顧。可分明當時她就在自己懷中,若非自己心神恍惚,又怎會傷了手臂,怎會叫她傷了臉。

手臂傷的再厲害,不過休養些日子,總會好的。但她傷的,卻是一個女子視為珍寶的容顏……

他一路想著至書房,見陸子琴端坐房內,正拿著自己平素瀏覽的地方誌看,隻在門邊行了一禮,“殿下。”

“坐吧。”陸子琴擱下手裏的書,見他右手垂在身側,心中情緒翻騰,“你手上的傷如何了?”

“無妨。”想起那日陸子琴如此在乎蘇拂柳,如今她這般情況,想必心中定然不好受的,“殿下此來,有何吩咐?”

陸子琴便從袖中取出一紙信箋,遞給他,“我曾答應你,拂柳安歸,便告訴你當年傷你父母的箭出自何處。”

因蘇拂柳傷重歸來,沐少卿本以為眼前這人該是憤怒至極,莫說是頭前答應的事,不問罪已經是寬大了。他顫手接過信箋,默了半晌,終究是打開看了。

信箋上隻書了一個‘梁’字,卻已說明了很多信息。縱觀朝堂內外,便隻有一個梁家軍駐守邊境!

梁家軍的統率梁鼬乃是當朝良妃之胞弟,自皇後去世,宮中無後,一切大小事務都是良妃打理。尤其良妃所出二皇子陸夜,最有可能成為太子,將來的國君。

“梁家在朝中的勢力非同小可,即便你查出當初的真相,也未必能拿他們怎麼樣。”陸子琴淡淡地說著,一雙眼卻死死都盯著沐少卿臉上的表情。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沐少卿這麼多年還不放棄追查,可見心中那顆複仇的種子有多深。

前頭有沐老太太壓著,一直沒能萌芽,而如今淩煙閣這個消息,便如一瀑清泉澆灌而下,那顆複仇的種子再也抑製不住,會在他心底生根發芽,最終抽葉開花。

有了沐家這個強敵,梁家今後一定會麻煩不斷。

靜坐良久,沐少卿終於將那一紙信箋揉了揉,揣進了懷中,目光灼灼,聲音幽冷,“為何不能?隻要將來登基的不是二皇子,良妃終究隻能是良妃,而梁家這些年氣數已達頂峰,所謂盛極必衰……”

他將眉輕輕上揚,看向靜坐在梨花檀木椅上的男子,“殿下心中,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他好歹經商多年,看人這一項上,還是有些準頭的。陸子琴看似與世無爭,處處隱忍,實則隻是蟄伏等待時機。而皇帝眾多皇子中,能與陸夜一較高下的,也隻有他。

因為他身邊有瀟荻,那個如今掌控著整個陸國的瀟丞相。

陸子琴不置可否,微微仰頭,八月的風中攜著金桂飄香,還未濃烈。偏就是這樣似有似無,最撩撥人心生蕩漾,“依照陸國眼下的局勢,二皇子是繼位的最佳人選,在朝中呼聲也高,太子之位非他莫屬。”

“瀟丞相入仕以來從不與朝中大臣結交,更遑論皇子,卻偏偏對六皇子極為珍視……”

不等他說完,陸子琴便涼涼地將話打斷,“他護我不過出於舊年的一個諾言,在天下大計麵前,他從不弄虛。”

說著,起身便離去。

目送他出了門,沐少卿才恍惚著反應過來,叫了人來送他出去。心中卻十分納悶,陸子琴之所以會告訴自己陳年舊事,一是為了自己出手搭救蘇拂柳,二恐怕也是為了來拉攏自己,卻為何話未說完,便這樣匆匆離去?

難道是因為瀟荻?

若細論起來,若有瀟荻助他,這太子之位何愁不是他的,為何還要來拉攏自己?

難道是自己想錯了?還說,瀟荻沒有助他奪位的意思?

他心中悠悠一歎,又將那紙信箋拿了出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追查當年的真相,卻一無所獲,如今得了這個信息,竟不知該喜該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