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柳嗤笑一聲,“柳大人這話卻不通,賊人犯案何止昨夜一起,如何就斷定他就將畫作遺落在我沐府了?再說他在我蘇家鋪子殺人,又不是受我的指使,如何我就同他有淵源了?”
柳驚濤自知蘇拂柳口齒伶俐,不與她爭辯,隻同沐少卿道:“還望沐當家的配合,本官也好回去交差。”
沐少卿便叫人到各處傳話,問可有人拾了畫卷,交出來重重有賞。問了一遍無人,柳驚濤就要搜院,便傳話進去叫女眷各自回避,隻等一眾衙役入內搜檢,幾個女孩兒的閨房也有帶來的牙婆去搜。
蘇拂柳卻將靈兒叫了進來,大聲吩咐道:“叫人守好院門,一個人也不許給我放進去!”
柳驚濤聞言喝道:“蘇小姐這是何意?”
沐少卿也道:“不過搜上一搜,若沒有他們便離去了,你又何必要鬧?”
蘇拂柳隻道:“我怕那些人手腳不幹淨,既然是珩帝丟失的東西,自然要他自己來搜。”
“你大膽!”柳驚濤一聲喝出,看著蘇拂柳盈盈笑臉,到底失去了氣勢。若真論起來,珩帝也算是蘇拂柳的姑父,何況還有子琴太子在,即便他們二人眼下不在跟前,這兒是沐府也不敢來硬的。
因此隻問沐少卿,“沐當家的意思如何?”
沐少卿知道蘇拂柳是故意為難,她如今是軟硬不吃,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略想了想,便叫人去請陸子琴來,他身為皇子,即便不能說動蘇拂柳,也能壓一壓柳驚濤,有他說話,沐府與府衙也不會起正麵衝突。
他派出去的小子還未出去,外頭沐顯就來回,“殿下到門口了。”
沐少卿一驚,“他如何來的這麼快?”
沐顯回道:“不是六皇子殿下,是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陸夜?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雖早聽說二皇子代天子巡遊即將到達江南,沐府與他向來並無交集,他來沐府做什麼?
蘇拂柳心中卻隱隱擔憂,這些事前世並未發生,陸夜來到沐府是為了什麼?難道那副畫卷的事與他有關?她正在細想,忽然被沐少卿拉了起來,冷冷問她,“你既然還盯著沐府少奶奶的名頭,就注意些言辭,不要給沐府帶來災難。”
蘇拂柳看著與自己不過一步之遙的人,二人分明離的如此近,兩顆心卻相距天南地北。微挑嘴角,她斂袖一收,又折身坐了回去,雙眸微微眯起,看著沐少卿滿臉驚愕,一絲挑釁盛開在眼角眉梢。
沐少卿卻是滿腔怒火壓在心頭,不好發作,隻得帶著餘下的眾人,隨柳驚濤一同出去,將陸夜迎了進來。
蘇拂柳仍舊坐在堂中,見陸夜一身黃蟒長袍襯的器宇軒昂,頭上金色羽冠更添幾分貴氣,那張俊逸的麵龐上仍舊帶著溫和笑意,一抬眼,四目相對,皆笑的意味深長。
陸夜自然入了主位,柳驚濤居右首位,沐少卿見蘇拂柳無心讓座,隻得在她下手旁落座。
陸夜視線轉了一圈,歎道:“都說江南蘇沐二府堪比天堂,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又問柳驚濤:“柳大人在此處做什麼?”
柳驚濤便將前後發生的事一一道來,又說起蘇拂柳不肯讓人搜查院子的事,陸夜笑著看了看蘇拂柳,當即說道:“蘇小姐為人向來十分爽快,她既然說院內並無父皇失竊的畫作,就一定沒有。”
他話中分明維護蘇拂柳,在場眾人皆聽得出來,偏生後者卻不給這個麵子,笑著說道:“殿下錯了,我院子裏倒是有一副畫卷,是否是柳大人說的那一副卻不知。”
陸夜沒想她如此不配合,暗道可真有意思,這樣愚蠢又聰明的女人,很少見了。他臉上笑意越盛,問道:“既然如此,蘇小姐為何不拿出來,看看是否就是父皇的手筆?”
“既然是在我院子內拾得,自然便是我蘇拂柳之物,那畫我喜歡的很,不願拿出來,大人便這樣回了皇上去。畫我不給,他要問罪拿人隻管來,終歸他已逼死了我姑姑,也不在乎我這條命的。”
她這話是刁鑽無理至極,在場眾人卻都沉默不言。
尤其是沐天權,眼中竟有一絲怒火閃過,卻隻在轉眼間又消失。當年的蘇家才女,哪個男兒聞之不動心?提親的人踏破了蘇府門檻,她卻瞧不上一人,沐天權也是眾多的追逐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