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拂柳這才反應過來,卸了大氈子入內去,見了禮後,笑道:“常聽戲文中唱的有位包青天,莫非你們同宗不成?”
那包知月一臉嚴肅,聽她打趣兒,也未曾放在心上,隻正色說道:“此次前來,是有一樁命案要找沐少奶奶了解情況。”
蘇拂柳蹙了蹙眉,心想這兩日江南並未出案子,自己又沒出門,怎麼就有命案與自己有關了?她心中疑惑,臉上並未表現出來,冷冷一笑,坐下道:“想是我今年犯了太歲,好事不找上門,倒是惹了一身的禍。”
那包知月顯然不想與她爭口舌之快,叫隨來的差役拿了一疊公文進來,展開說道:“昨日鄰縣河中撈出兩具屍體,經核實乃是江南本地漁村春家夫婦,因此發到本官這裏來。之前因春紅一案,他們與少奶奶有過誤會,本官今日前來,隻是例行公事,還請少奶奶配合。”
“他們死了?”蘇拂柳萬分驚訝,原想著不知兄長用了什麼方法讓二人息事寧人,正要等他們回來問個仔細,卻不想竟死在半道上。她蹙了蹙眉,問道:“是意外還是他殺?”
包知月涼涼地看了她一眼,“若是意外,本官也不會走這一遭了。”他說著將公文合上,又道:“據仵作驗屍,他們是被人勒死後拋棄在大海中,春紅的死屬於自縊,但他們二人卻是謀殺。”
“原來如此,隻因他們去揚州要告的事我蘇拂柳,我為了息事寧人一時意氣殺了他們也是有的。隻是有一點,大人也說他們是在返程被人殺害的,既然返程,便是不告了,我又為何要殺他們?”蘇拂柳問道。
“正因為是返程被殺,本官今日才是上門問話,而不是將少奶奶提去衙門了。”暗道蘇拂柳但真心思敏銳,包知月繼續說道:“本官聽聞,春家夫婦上揚州的船隻與銀兩都是少奶奶提供的,想必少奶奶對二人的行蹤十分了解,不知道可有什麼線索?”
蘇拂柳搖了搖頭,自己雖然叫人送了他們去揚州,後續的事卻沒怎麼關注。在聽說二人的事,便是兄長出麵擺平事件。她腦海中忽的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看了看包知月,蹙眉問道:“大人可知道春家夫婦突然不上訴的原因?”
“眼下還不知,不過隻要是與死者有關的事,本官都會一一查清楚。”包知月說著,拿起公文起身,居高臨下看了蘇拂柳一眼,又道:“若少奶奶知道些什麼,還請如實相告。”
蘇拂柳笑著應下,看著包知月遠去的身影,心中驚疑不定。這人江南江北告了一路,就是去揚州上訴也不曾出事,偏偏在返程路上被人殺了。此事追查下去,最後與那對夫婦接觸的人,顯然嫌疑最大。
以包知月的性子,若知道此案可能牽涉宮中皇子,恐怕要上交禦史台,另外派人下來審理。而如今三司中過半都是陸夜的人,如此一來,對兄長大大不利啊!
她正垂首苦思,那廂沐少卿送了人出去,回來見她滿臉擔憂,問道:“此事但真與你無關?”
“你想它與我有關?”蘇拂柳揚眉反問,語帶譏諷。
沐少卿原是關心的話,隻是問的方式不對,自知觸了她的逆鱗,因此不再問話。又想起那日裘大夫的話,對靈珠草一事更疑惑起來,即便蓮姐毒害輕音,她又如何知道蘇拂柳手中就有靈珠草,如此設計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因問道:“那株靈珠草,但真是柳驚濤送來的?還是另有人?”
柳驚濤身為知府,有那些藥草不足為奇,隻是這靈珠草實在奇特的很,他再怎麼巴結討好蘇府,也不必送上那東西來。
蘇拂柳正為春紅的案子煩心,今聽他舊事重提,不覺怒上心來,“怎麼,她服用靈珠草的後遺症也要算到我頭上來?”
沐少卿自知前事對她有虧欠,聽她語氣中滿是怒火,忙道:“我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真相就是我蘇拂柳心思歹毒手段陰狠,沒有將她毒死,也將那靈珠草喂她服下,導致她如今生不如死。”蘇拂柳起身,眉梢揚起一絲冷笑,雙手環胸,得意地看著沐少卿漸漸蒼白的臉色,“這個答案,滿意嗎?”
“拂柳……”她話中盡是怨懟,沐少卿一時不知如何答話,隻輕輕地喚了一聲。
“沐少卿,你可別忘了,我與你隻是同在一個屋簷下的陌路人!你若懷疑春紅的事是我所為,拿出證據將我送官便是,若沒有證據,便少來煩我!”如此冷冷一句話說完,蘇拂柳不等沐少卿說話,抽身便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