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少卿謝了她好意,聞言也細想去,無奈地笑了一聲。他和蘇拂柳之間,本就沒什麼意思,靈兒又能琢磨出個什麼意思來呢?
正此時,蘇拂柳與千紅也行了來,前者淡淡地說道:“這麼些年,我竟養了個白眼狼!”
靈兒知道她說得自己,吐了吐舌頭,回到馬車旁來,十分委婉地說道:“便是個路人,小姐也不吝嗇這一兩個包子的,好歹人家才剛護了馬車,便算是報恩罷。”
蘇拂柳上了馬車,招呼千紅在前榻駕車,聞言探首朝靈兒莞爾一笑,道:“這一趟出來銀錢有限,大方不得。你要報恩也不攔你,便步行至柳月鎮抵那兩個包子錢罷。”
語畢,落下簾子,便叫千紅趕車。
千紅抿唇笑著,揚了揚鞭子,馬車悠悠地往前行去。
靈兒愣了半晌,方才反應過來,眼見馬車遠去,急的紅了眼圈,緊跑兩步追上前去,連連求饒。
眼見幾人漸漸行遠,沐少卿策馬跟上去。
一路安全,傍晚時分到柳月鎮。
鎮子不大,隻有一家客棧,因此她們也不費力便找到沈枕玉。他仍是一身紅衣,身旁跟了幾個英姿勃發的女嬌娥,十分張揚。見了跟在蘇拂柳身後的沐少卿,微愣片刻,笑道:“沐當家的也來了?”
入夜時分,客棧大堂內還無人,蘇拂柳入內就坐,叫小二炒了幾個菜來。一麵同沈枕玉說道:“沈大夫這一路豔福不淺呐。”
沈枕玉拿餘光瞥了眼沐少卿,“如何敢與蘇小姐相比?”
靈兒與千紅收拾了馬車,也行了進來,小二先上了茶水,將原本立在門邊的沐少卿也迎了進去。幾人圍在一處,蘇拂柳正色問道:“這一路來,沈大夫可有什麼收獲?”
沈枕玉也不開玩笑,道:“瀟荻將消息封的死死的,一路來也不見有人議論,倒是另一件事,蘇小姐應該十分在意。”他說著看向沐少卿,“是關於沐少蓮的。”
蘇拂柳也看了沐少卿一眼,淡淡說道:“沐少蓮是在逃的殺人犯,江南知府已經掛了懸賞,若沈大夫但真知道她在哪裏,也算是立了功。”
沈枕玉閑閑地抿了口茶,眉間蹙了一絲嫌棄,擱下杯子,方繼續說道:“她一個柔弱女子,竟也能從江南逃至淮北,說來也十分不易。沈家人耳目閉塞,又同情心泛濫慣了,也不管她哪裏來的,救了她。”
他說到這裏,意味深長地掃了沐少卿一眼,見他一雙眼定定地看著眼前的茶杯,似乎滿心不在意,卻又分明十分認真。他漫笑一聲,繼續說道:“隻不過這位沐大小姐也實在不知禮數了些,連聲答謝都沒有,便匆匆離去,至今下落不明。”
蘇拂柳聞言怔了一下,江南有包知月、沐少卿和千紅等人盯著,便是沐少卿和千紅不怎麼出力,可包知月怎麼會讓她逃出來?何況還逃到了淮北沈家?
她再次看了沐少卿一眼,見他情緒不易察覺地有了一絲鬆動,嗤笑一聲道:“到底是沐府出來的人,能耐不一般。”她懶懶地撥了撥茶水,“千紅,你便將沐少蓮的行蹤傳給包大人知曉,此事自有她盯著。”
她起身揉了揉臂膀,神情懨懨的,“趕了一天的路也乏了,我便先歇著了。”語畢,果真上了二樓去。
靈兒與千紅自然是跟上去的,沈枕玉也叫自己身邊人下去,堂內隻上下他與沐少卿,二人默了片刻,小二上了菜來。
沈枕玉留下幾個小菜,其餘的叫送到蘇拂柳房中去,見對麵坐著的人心不在焉,笑問道:“沐當家的此去揚州,難道是甘當護花使者的?”
因沈枕玉幾次三番救了沐府眾人的命,沐少卿對他存了感激的心,在他麵前不敢造次,誠摯道:“沐府做的是貨運生意,天南地北總是要走的,此去揚州卻因生意上的事。”
沈枕玉撩他不說謊,點了點頭,“我雖不曾為貴府那位姨太太瞧過,隻知她服用過靈珠草,本就損傷體質,曾向蘇小姐提了些安胎的建議,想她是照做了的。”
“讓沈大夫見笑了!”輕音小產一事沐少卿也有責任,原也不能全怪到蘇拂柳身上,隻怨她做事太自我,全然不顧及旁人的感受。
沈枕玉話盡於此,瞧了瞧外頭天色盡黑,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服,笑道:“既然有沐當家的同路,我正好趁此機會解決一樁私事,咱們揚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