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酒後真言(1 / 2)

他話中如此就侮辱陸子琴,蘇拂柳眉梢淩然了一股冷意,一直淡淡的神情嚴肅起來,又聽身後的人說道:”你為他算盡天下事,可知道帝王之家本就情義涼薄,將來他若果真登基,第一個便要除去的是你。”

聽到這裏,她怒火中燒,哪裏還顧他死活,一把將他推開,拾起一旁的涼水朝他臉上潑了下去。隻等他略略清醒,方冷笑著說道:“沐當家的久在商場,想是見人先認三分奸,實屬正常。但我兄長乃是蘇家的人,你辱他便是辱我蘇府門楣,這筆賬我卻不會與你輕易算了。”

她居高臨下看著摔倒在榻上的沐少卿,眉梢凝聚的涼意以及她言語中對陸子琴的保護,絲毫也不曾掩飾。“我曾欠你良多,被你欺被你傷被你蔑被你辱也算你本事,前世今生栽在你手,原是我自作自受。這卻不代表,你能隨意侮辱我蘇府的人。”

因頭疼的實在厲害,她這一席話,沐少卿聽得稀裏糊塗的,卻也聽出她話中對陸子琴的維護。抬首看向淩然立在身前的女子,亦是從未見過的戒備模樣,不覺心下更涼了幾分,自嘲地笑道:“你從前說如何喜歡我,卻都是哄我的!”

往事已然成了過眼煙雲,蘇拂柳心中待沐少卿千萬般的情意,早在前世一點點消磨殆盡。她重生而來,原不為兒女情長,那生死都無法磨滅的歡喜,在他一次次的踐踏下,早已沒了蹤跡。

餘下的,不過是一點愧疚與利益。

正如江南大街小巷流傳的戲語那般,他們這兩年的夫妻,不過為這些人添了個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

便是不愛,她蘇拂柳在沐少卿麵前,也實在拿不出蘇家小惡魔的氣派來。默了半晌,她說道:“天氣越發炎熱,我受不住,會回蘇府住上些時間。”

沐少卿起身坐在榻上,聞言隻是苦笑,“你不必躲,過兩日我要離家數月,若嫌東苑太熱了,不若搬到南樓去住。等我回來時,天氣大抵也不熱了,你再搬回來就是。”

說著也不管蘇拂柳應與不應,起身錯開她出了屋去。才至門邊,見冬竹、靈兒、琥珀及幾個小子皆在廊下立著,一個個低頭看著地麵。想起剛才的事來,更覺沒臉,隻苦笑一回。

一邊行了出去,一邊吩咐琥珀送了一套和合如意的發飾去芍園,說今夜外頭還有事,就不去芍園了。

他作此番安排,恰好被靈兒聽到,進屋見蘇拂柳正嫌惡地盯著軟榻,想是難聞上頭的酒氣,忙將涼席給撤了。問道:“小姐可要傳晚飯了嗎?”

蘇拂柳心情本就煩悶的很,經由沐少卿如此一鬧,更覺沒了精神頭,隻說:“給我泡一盅菊花茶來罷。”

說著,自去書架上抽取一本書來,倚在燈下打發時間。

芍園這頭,何蘭月歡歡喜喜地等了半晌,卻等來了沐少卿那麼一句話,滿心的雀躍瞬時空落落地,沒什麼著落。隻淡淡地吩咐服侍她的丫頭,“我有些乏了,你也下去歇著吧。”

那四兒原是在沐少卿院子裏伺候的,生的蜂腰削背,十分可人。也不是那等勢力小人,從前一心一意在南樓伺候,如今被指給了何蘭月,自然將她視作主子,盡心盡力地服侍。

見何蘭月作勢要睡,忙勸慰道:“姨奶奶好歹吃了晚飯再睡吧,今兒餓了一日了。”

那何蘭月並非愚笨之人,沐少卿雖當眾說要以六禮娶她,也這樣做了。可這半月來,待她十分禮遇,不過出於紳士風度罷了,絲毫也不見歡喜。今夜新婚,他卻以事務繁忙推搪。

前後種種事情結合起來,便是個傻子也能看出,沐當家的這是在賭氣了。又想頭前外頭聽聞的種種傳言,說他二人之間感情不和,隻怕也有些水分。

如此一想,更覺悲涼,哪裏還吃得下飯,隻褪了外套,歪在床上便睡去了。

按照沐府的規矩,新進門的妾侍入門第二日須得向正室獻茶叩頭。蘇拂柳因這日有事要外出,又嫌規矩繁瑣,早早地打發了個小丫頭子去芍園,說不必敬茶了。

又叫靈兒收拾著要去蘇家鋪子,二人才行到院子門口,卻將那廂何蘭月迎麵而來,身後跟著的四兒手裏還拖著一壺茶。

二人至蘇拂柳跟前,何蘭月跪下扣了頭,又自己親自倒茶,遞給蘇拂柳,“姐姐雖那樣說,這杯茶月兒卻是一定要敬的,不為沐府的規矩,隻為姐姐疼愛給了我如此安穩的容身之所。”

她如此說,蘇拂柳也就吃了口茶,擱下杯子,也不叫她起來,隻閑閑地說道:“你既如此明白,有些話我還是與你說清楚的好。老太太素來厭惡那些風月場所出來的女子,她十分喜歡你,莫要叫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