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真亦假時(2 / 2)

蘇拂柳叫他起來,說:“你這謝我收到了,不過舉手之勞,也實在不必放在心上。”想了想,又說:“若說起來,此番出的事,慶帝能不計較,你嶽父該說了不少好話,替我謝他。”

李知祥忙道:“金沐二府也不是頭一遭做生意了,上次沐當家的親自到揚州處理,嶽父是看在眼裏的。”

蘇拂柳卻不以為意地冷笑道:“沐少卿也就這點能耐。”

李知祥此番是為來報恩的,自然無心去管蘇拂柳與沐少卿之間的矛盾,笑了笑緩解眼前的尷尬,問道:“救命之恩知祥無以為報,不知可有什麼能為少奶奶效勞的?”

蘇拂柳麵無表情地倚在椅子上,想了想,唇畔忽的冒上一絲冷笑來,說:“倒是真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原本她這樣的身世人家,還有什麼可求的?李知祥也不抱什麼希望的,卻不想蘇拂柳但真開口了,忙問:“什麼事?”

蘇拂柳擱著麵紗摸了摸臉上的疤痕,冷笑著說道:“沐少卿待我薄情,如今我成了當家人,自然要給他一點教訓。”

李知祥也聽說過她睚眥必報的性格,卻又因沐少卿從前對他也有諸多照顧,心頭還念著一絲恩情。隻問道:“少奶奶打算怎麼做?”

蘇拂柳道:“沐府產業這樣大,便是丟掉一兩處碼頭也不打緊的。”她笑吟吟地看了李知祥一眼,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沒本事動沐府,但你嶽父是戶部侍郎,要他幫這麼一個忙,不是什麼大事吧。”

李知祥雖然也聽了外頭的傳言,但也知道沐少卿為人,因此對二人之間種種皆是半信半疑的。如今聽蘇拂柳這樣說,暗暗稱奇,難道說外間傳聞果然是真的?

又忍不住瞧了蘇拂柳一眼,若隻看她相貌,也算的是個美人。卻不想是個帶刺的,這麼不好惹,又慶幸她與沐少蓮關係不睦,否則當時自己退婚,豈不成了她的敵人?

見他不應話,蘇拂柳淡淡無說道:“你為難也就罷了,左右瀟荻還有把柄在我手上,找他討要個人情也好。”

李知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應,他雖做了金府的女婿,卻是倒插門的,說不上話。隻道:“在下做不了主的,既然少奶奶這樣說,知祥便求一求嶽父。”想了想,又問:“說起來,江南陵王是少奶奶的表兄,何不請他出麵?”

蘇拂柳臉上原還掛著淡淡的笑容,聽到這裏沉了臉色,冷冷道:“他姓陸的,我姓蘇的,怎敢往上攀去?”

李知祥便不敢多問,隻說:“明兒要趕回揚州向嶽父稟明這頭的事,也求他辦妥了少奶奶的事,還有諸事未曾打理,在下先告辭了。”

蘇拂柳撫了撫袖口,由著他去了,仍舊回屋來躺著。

屋子裏沈枕玉正百無聊奈地翻著那本古籍,才剛蘇拂柳與李知祥的話,他聽得清楚。隻等她進來,笑著說道:“你也未免太過小心翼翼了,果真要將自己後路盡數斬斷嗎?”

“陸夜生來多疑,若不做好充分準備,我又怎敢往他身邊去?”蘇拂柳進去仍是歪躺在床上,問道:“我這臉上的傷,還要多久?”

沈枕玉道:“不急?”又看了她一眼,問:“那藥可用了?還受得住不?”

蘇拂柳道:“頭前還辣的疼,這兩夜不覺得了。”

沈枕玉默了一下,擱下書,又拿了藥給她,“既然不疼了,就用這個藥。”

蘇拂柳起身接過,擰開瓶子嗅了嗅,十分刺鼻,問道:“這個能去掉我臉上的疤痕?”

沈枕玉搖頭道:“你臉上的疤痕是被火灼傷的,雖然當時清理了,但留下的火氣還在,此藥是清理餘下的火毒。等將裏頭的火毒逼出來,我再替你將壞死的磨掉……”

他還未說完,打水進來的靈兒已經駭的掉了手裏的水盆,連聲說道:“快別說了,小姐臉上的疤痕三兩年也就好了,何必冒這麼大的苦。”

蘇拂柳聽了也是一臉煞白,切膚蝕骨的痛她曾經嚐過,隻是當時她心如死灰,也就沒什麼感覺了。這一世雖然心頭有仇有怨,可到底還沒喪失理智。

她緊了緊手中的玉瓶,半晌後說道:“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要一張完好的臉。”

沈枕玉知道她為何這麼急,到底這麼多年的情誼,生了一絲惻隱之心,道:“沐少卿的性命我還能拖上半年,你時間很是充足,未必就急在這一時。”

蘇拂柳睨了他一眼,陰測測道:“你們不是都希望我離開江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