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說這李知祥回到揚州,將蘇拂柳的態度挑揀好的向金遊說了,又說她與沐少卿、陸子琴之間皆有矛盾。
這金遊雖隻任了戶部侍郎,卻是最早跟著陸夜的人,深的他的信任。因知道當今皇帝對這位刁鑽任性的蘇大小姐十分感興趣,何況此件事還牽扯著陸子琴在了提偶,又有蘇帆的事,忙跑去回了陸夜。
新帝登基不過數月,又以雷霆手腕鏟除朝中異己,眼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際,陸夜正為官員補缺之事犯愁,在上書房翻開各級官員的卷宗文檔。
聽了這事,不甚在意地說道:“人死了就死了,叫他們也不必太認真,過一過程序便讓包知月恢複官印吧。”
金遊不解,思了一會兒,說道:“聽說那包知月,是瀟丞相一手提拔,接替的柳驚濤的位置。”
陸夜目光仍盯著眼前的本子,伸手端茶吃了一口,隨口應了一聲。
金遊還要提醒,一旁的劉千兒叫小太監上來換茶,笑著說道:“皇上已經連續看了兩個時辰的卷宗了,也該歇歇了。”
他這一提醒,陸夜真覺得自己雙眼疲憊難當,擱下卷宗,揉了揉眼。又合眼養了一會兒神,張眼見金遊還在下頭立著,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淡淡說道:“包知月是瀟荻放在江南的眼睛,這個眼睛一旦出事,他也不會如此安分。”
金遊恍然,“微臣明白,這就吩咐下去。”
說著話便辭了出來,迎麵見一個紅衫女子闊步行來,跟前兩個小太監欲攔不敢攔,倒退著就到了九龍台階下。
劉千兒是送金遊出來的,見了這幅場景,定睛一看,卻是秦玲瓏,忙忙地進去回稟了。
陸夜還正頭疼,聽說秦玲瓏來了,不覺地蹙了蹙眉。卻還是強整精神,理了理有些褶皺的團龍衣袍,正襟危坐,方叫人喚了秦玲瓏進來。
那秦玲瓏雖然身材消瘦,卻是從小被秦王寶貝一樣護著的,自然成了任性刁鑽的性子。她在嫁入瀟府,瀟荻便消失了月餘,外頭流言蜚語都說是她克夫,氣的三兩天便往陸夜這裏跑,找他要人。
她進了門,簡單行了禮,便直直問道:“皇上可尋到瀟大人了?”
陸夜讓她先坐,劉千兒上了茶,方說:“朕已經加派人手去尋瀟丞相,公主稍安勿躁。”
秦玲瓏卻不信他,“皇上該不會是怕瀟大人功高震主,將他……”
“大膽!”不等她把話說完,劉千兒喝道:“皇上也是你能質疑的?”
陸夜壓下眼中閃過的不悅,擺擺手示意無礙,笑道:“瀟丞相失蹤,夫人關心則亂,朕不會怪罪的。”
秦玲瓏仍舊不給他好臉色看,倚在梨花木椅上,冷哼一聲道:“皇上可別蒙我,瀟荻若有閃失,我可不想在這裏守活寡。”
她言語中的威脅意味陸夜如何聽不明白?陸國才換新君,他又將朝中文武官員進行了大批的調換,朝堂上下正是疲軟之時,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安定。
而秦國實力雄厚,與陸國不相上下,在這樣情況下兩國開戰,陸國必定落了下風。
秦玲瓏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才敢次次這般放肆。
陸夜堂堂一國之君,被她這樣威脅,心頭自然不爽,一時又不敢拿她如何,隻好強壓下滿心的怒火,道:“瀟丞相是我朝堂的中流砥柱,朕自然不會讓他有事的。”
秦玲瓏瞧了他半晌,瞧不出什麼端倪,隻好起身去了。
她踏出上書房的一瞬間,陸夜臉色沉了下來,眼中殺機迸射而出,如獵鷹盯上了獵物一般犀利。
劉千兒忙遞上茶,小心翼翼道:“皇上消消氣。”
陸夜仰首喝了一盅茶,怒極反笑,“她倒是讓我想到了蘇拂柳,這些女人,一個個的不簡單。”說著話,想起才剛金遊說的,又說:“你盯緊江南的動靜,若真如金遊所說,六月六的佳緣節,可以邀蘇拂柳來揚州賞玩賞玩。”
劉千兒擔心道:“陵王爺畢竟出自蘇府,蘇小姐處事一向不按常規……”
陸夜笑道:“再怎麼能耐,還能逃過我手去?”
劉千兒知道他早對蘇拂柳有了興趣,隻因頭前事忙便擱置了,如今蘇拂柳與陸子琴之間有了這個空缺,正好可以利用。
那秦玲瓏表麵上看是不諳世事的任性公主,內心卻也有些謀算,一出了皇城,上了瀟府的馬車,便同自己婢女幻彩說:“看來陸夜不會輕易放了瀟荻,咱們還得另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