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再怎麼不濟,也知道田七是活血散淤的良藥,對孕婦卻有危害。聯想幾人前後說的話,心頭明白七八分,冷笑著問道:“姨太太莫不是懷疑,是我下藥害姨奶奶腹中的孩兒?”
說著話,又看向沐少卿,問道:“姑爺如今心頭怕還想著,此事除了我們小姐,再無旁人了。”
沐少卿心頭正懷疑蘇拂柳,聽靈兒這樣說,竟肯定是她了。“藥是你下的,你又是她的人,不是她還有誰?”
靈兒道:“姑爺就看到奴婢下藥了?那食盒轉手這麼多人,頭從姨太太起,最後過手的是姨奶奶自個兒,這麼多人,姑爺信了四兒,信了冬香,也信了姨太太和姨奶奶,單單不信奴婢?”
她將頭揚了揚,眉眼倔傲正同蘇拂柳一般,“是姑爺但真證據確鑿,還是隻因為我是小姐的人,未審便給奴婢定了罪?”
沐少卿被她說的無言以對,柳眉忙打圓場,說:“此事還查著,這不是叫你來問個明白嗎?他若果真懷疑你小姐,就不單單是請你來這麼簡單了。”
靈兒知道柳眉還是向著小姐的,因此客氣了不少,隻低眉看著四兒說道:“我沒動過食盒,誰在撒謊,神明自然看著。”
四兒忙叩頭說道:“靈兒姐姐給我的食盒確實是開著的。”
冬香也說:“是奴婢偷懶了,請太太責罰。”
眾人各執一詞,相持不下。默了一會兒,柳眉道:“此事幹係重大,有心也好,無意也罷,終歸是要將人尋出來的。”想了想,她對沐少卿說:“你身子還累著,這件事我來辦,你先去歇著吧。”
沐少卿知道她一向顧全大局,為了老太太多半會將此事大事化小,未免太對不起何蘭月了。因此執意道:“我身體無礙,此事怕也瞞不住老太太,抓不出凶手來,我也歇不下。”
說話間招招手叫琥珀來,囑咐他去衙門報官,請包大人來查案。
琥珀猶豫了一下,柳眉勸道:“畢竟家事,又這麼晚了,鬧開來成了什麼樣子?”
沐少卿死死地盯著靈兒,說:“姑息養奸。”
柳眉知道自己攔不住,歎了一口氣,讓琥珀去衙門。又叫人將四兒、冬香同靈兒一道看起來,派人去東苑請蘇拂柳來。
東苑的丫頭聽了南樓的事,不敢自作主張,忙叫醒了冬竹。冬竹又忙忙地將蘇拂柳叫了起來,梳洗一番便來南樓。
此事已過三更,滿堂的丫頭小子皆虛眯著眼,沐少卿與柳眉卻十分精神。
蘇拂柳聽冬竹說了一遍,滿心的怒火躥起來,進屋後也不管柳眉,隻對沐少卿說道:“有什麼衝著我來,何苦拿靈兒做法?誰不知道她是我的人,你既然懷疑是她害了何蘭月,便是我蘇拂柳做的如何?”
柳眉忙起身拉她坐下,勸道:“是我派人請靈兒來的,這還在查著,究竟怎樣還不知道呢!”
蘇拂柳抖了抖袖,躲開柳眉的手,陰測測地看著沐少卿說:“姨娘不必幫他說話,是非曲直沐當家的心頭早有定論,何必再查?聽說已經報官,如此甚好,我蘇拂柳又不怕丟人。”
沐少卿氣的臉色煞白,沉聲說道:“你也不必裝作無辜。”
蘇拂柳斂襟在劉婆婆對麵坐下,偏頭去看跪在地上的四兒與冬香,先問冬香:“若靈兒不去上院,這湯便是你送去的?”
冬香諾諾地回答:“靈兒姐姐來時,姨太太的雞湯已經做好了,若她不來,自然是我要送去的。”
蘇拂柳偏頭去看柳眉,“靈兒去上院做什麼,姨娘心頭自然有數,想必我是事先知道了姨娘要給何蘭月送湯,巴巴地叫靈兒去,又藏了田七在身上,好往湯裏下呢。”
柳眉道:“這還查著,拂柳,你消消氣兒。”
蘇拂柳笑笑,又去問四兒,“靈兒說盒子封著的,你卻說盒子沒封,若盒子果真隻經了你們兩個,其中一個便扯謊。倒不如兩個都拖出去打一頓板子,打到你們兩個說辭一致時再停。若都有骨氣不說,哪個遭不住先打死了,便算是她的罪,如何?”
靈兒知道蘇拂柳不過嚇唬人的,自然不懼。那四兒卻嚇得渾身都在打顫,隻磕的頭破血流,哭喊道:“奴婢不敢撒謊,請少爺明鑒。”
因蘇拂柳的態度,沐少卿心頭正十分不快,聽得四兒哭哭啼啼的,十分不耐煩道:“你也不必哭,自會還你公道的。”
正說著,那頭琥珀回來,身後跟著身穿白衣便服的包知月。
眾人忙起身來行禮,包知月道:“如今我還在停職調查,此番前來也不過是來瞧瞧,並不代表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