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如此說,眾人仍是不敢怠慢,柳眉自己退到劉婆婆下手處去坐。
沐少卿請包知月坐下後,自己方坐下,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包知月道:“我才剛在外頭已經聽了許久,少奶奶的話也不假,此事要查出來也好辦。隻是總歸是貴府的家事,如今府衙是柳岸大人,查案這件事上,卻不如我。隻問沐當家的一句話,你是要私了,亦或者是見官?”
沐少卿道:“既然已經著人去報官,豈有私了的道理?”他這話是看著蘇拂柳說著,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包知月笑道:“既然是要報官的,我便不好多說什麼,還是等衙門的人來了再說罷。”
在座眾人誰不知道包知月最擅長的便是查案,聽她這樣反複,倒是奇怪了。
柳眉問道:“大人可否將話說的明白些?”
包知月道:“才剛已經說的很明白,我如今被停職,不敢插手府衙內的事。若貴府執意要報官,我在這裏,勢必會牽涉其中。將來上頭追責下來,莫說是恢複官印了,就是頭上這頂烏紗能不能保得住,還有待商榷。”
蘇拂柳好笑地掃了包知月一眼,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陸國律法雖然嚴謹,卻沒有她這一條,這些渾話顯然是無稽之談。她既然冒夜趕來,就不會撒手不管,這樣說,無非是要沐少卿將此事壓下不見官。
心頭又想,此事既然不是自己做的,見官與否都無可厚非。包知月千方百計要壓下來,是別有目的?還是她已經知道是誰幹的這件事,而這個人不得不令她這樣周旋?
如此想著,臉上便浮現一抹玩味的笑來,身子懶懶地往後靠去,靜靜地吃茶,不再說話。
沐少卿自然也熟悉陸國律法,不知包知月究竟何意,靜靜地想了一會兒,說:“既然大人如此說,不報官便是。”
包知月點點頭,視線在眾人之中掃了一圈,先問:“姨奶奶為何沒來?”
沐少卿道:“她受了驚嚇,正臥床歇息呢。”
包知月道:“姨奶奶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肯定也希望知道是誰害她,還請沐當家的將她請來。”
沐少卿看向劉婆婆,後者說:“姨奶奶隻是受了驚嚇,不打緊的。”
沐少卿便叫人去請何蘭月來。
不多時,何蘭月便在淺善的攙扶下過來,想是才剛受了驚嚇,臉色還是煞白的。見堂上的陣仗,眸子裏湧起一絲恐懼來。
柳眉扶她坐下,說:“我和少卿在這裏,自然為你做主,你也得將實話說來。”
何蘭月坐下後,包知月便說:“既然人到了,便開始審吧。”說著話,對琥珀說:“才剛進來時,見庭中有些藤條,上頭有刺,勞煩小哥去取些來。”
琥珀看了看沐少卿眼色,照辦取來。
柳眉問道:“大人辦案,要這個做什麼?”
包知月道:“靈兒與四兒各執一詞,難教分辨,倒不如才剛少奶奶的法子,將二人拖出去打上一頓,挨不住的自然招了。”說著話,起身從琥珀手中接過了那藤條,特特遞到四兒與靈兒跟前去,慢悠悠道:“這藤條不比木棒等物,打不死人,隻是這上頭的刺卻能折磨人。”
靈兒咬了咬牙,終究沒開口。
那四兒卻怕極了,連聲說:“大人號稱江南青天父母官,這難道不是屈打成招嗎?”
包知月笑道:“才剛我說的很清楚,如今我被停職調查,暫時不是父母官了,自然也談不上徇私枉法屈打成招這話?”
蘇拂柳捧著茶杯挑了挑眉,心頭暗暗發笑。原以為這包知月有多剛正,卻不曾想也有這般賴皮的一麵。
那四兒聽了這話,知道自己此番怕是難逃罪責,下意識地去看那藤條,駭的臉色發白。忙膝行過去拉何蘭月的一百,苦苦哀求道:“奴婢自伺候奶奶來都是盡心盡力的,奶奶是知道的,奴婢萬死不敢害奶奶的。求奶奶替奴婢說說話呀。”
何蘭月才剛受了驚嚇,此刻還慘白著一張臉,看誰都是有意要害她腹中孩兒的,哪裏還管她?隻小心翼翼地護著自己小腹,並不說話。
淺善見如此,便膽大起來,一把將四兒的手打開。說:“事情還沒弄明白,誰又能撇的清?你也別嚇著主子,包大人在這裏,還能冤枉你不成?”
略停了一下,又說:“你也別裝無辜,前些日子可見你同旁人相談甚歡,焉知不是聯合起來算計奶奶?以為各執一詞便沒事了?”她說話時目光落在靈兒身上,意思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