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冷笑一聲,道:“狗仗人勢。”
淺善才要說話,卻聽包知月說道:“姑娘有句話說的對,事情不清不白,誰也逃不了嫌疑。姑娘既然是伺候姨奶奶的,便是近身之人,也脫不了幹係。”
淺善臉色變了變,訕笑著說道:“大人說笑了,可是我發現那湯不對的,怎麼會害奶奶呢?”
包知月麵色不改道:“我辦案時,從不玩笑。”說著話,起身問劉婆婆:“聽聞婆婆行醫多年,醫術了得。可否憑一眼一聞便能看出那湯中有田七?”
劉婆婆道:“田七味不大,若不親自嚐,是辨不出來的。”想了想,又道:“許是老婆子資曆尚淺,似沈大夫這樣高明醫者,興許一眼便能瞧出來。”
包知月道了聲謝,又轉頭問淺善:“連劉婆婆都無法辯出的東西,姑娘僅憑一眼便看出來?”
淺善額上有細汗滲出,不自覺地往何蘭月身後退了一步,說:“我原是僥幸,不過心頭閃過了這麼一個念頭。”
包知月笑道:“巧了,才剛我心頭也閃過一個念頭。此事牽扯說廣也不廣,不過幾個丫頭,既然有嫌疑,也該一並受審才是。”又問:“沐當家的以為如何?”
沐少卿此時也看出包知月有些不同往常,想看他究竟盤算些什麼,便說:“既然包大人都這麼說了,便這麼作罷。”
此時外頭有人小子來回,說凳子已經備好了。
那淺善此時方慌了神,忙去拉何蘭月,說:“我可是才救了奶奶,奶奶不能這麼對我。”
擔心何蘭月有閃失,沐少卿忙上前去護著,叫人來將淺善同四兒、靈兒一道帶出去,執行刑罰。
靈兒自小跟著蘇拂柳,身上自有一股傲氣,心頭又無愧。隻昂昂首挺胸,連眼皮子都不跳一下。
那四兒先是求饒一回,見無人替她說話,也就匍匐在地上嗚咽。
倒是淺善仗著自己才剛在何蘭月跟前的一番功德,以為自此以後,上到老太太都要對她感恩,自恃今後日子好過了。卻不想短短片刻,自己竟也成了受審的嫌犯,哪裏能受得了?隻哭著喊著求開恩。
眼看三人被拉到門口,就要用刑,蘇拂柳卻忽然懶懶地說道:“旁人也就罷了,淺善這丫頭卻是一心一意伺候月妹妹的,若連她都懷疑,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些。”她閑閑地撥弄著青花瓷盞的杯蓋,言語透著一絲漫不經心,“我願為她擔保,便省了這刑罰。如今月妹妹懷著身孕,身邊沒個得心的人,也諸多不便吧。”
她一開口,眾人目光齊齊地轉了過來,皆蹙眉看著她。
蘇拂柳挑了挑眉,目光閑閑地落在包知月臉上,好笑地問道:“包大人以為,我這個保證如何?”
沐少卿冷笑道:“你如今自身清白難證,如何為他人作保?”
瞧出她眼中的那一絲揶揄,包知月心頭萬分無奈。憑蘇拂柳的能耐,如何看不出這件事情,多半是淺善所為?此番出言保她,怕是還在為頭前自己瞞她的事置氣,要報複自己呢。
她正猶豫如何作答,外頭小子來回,說:“淺善姑娘暈死過去了。”
蘇拂柳不由的冷笑一聲:“軟骨頭。”
包知月深深地瞧了她一眼,對那小子說道:“將淺善姑娘帶進來,劉婆婆在這裏,勞煩便看一看。”
兩個小子便將淺善架了進來,擱在椅子上。劉婆婆上前看了,叫人取了薄荷油給她擦在額角,又掐人中,到底是叫淺善清醒過來了。
那淺善清醒過來,卻瘋魔一般雙手在空中亂抓,嘴裏嚷嚷著什麼鬼胎索命。
眾人聽了都覺心頭一涼,蘇拂柳卻一副玩味表情看著淺善,竟聽出些明堂來,不由的偏頭看沐少卿。
沐少卿一張臉頓時煞白,愣了許久,忙叫人來將淺善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
包知月也難料這一出,好一會兒方回神來,問沐少卿:“此事要容後再審嗎?”
沐少卿不是傻子,看他在眾人跟前演了這麼一出,又被淺善攪亂了心神,隻說:“大人心中對此事早有定論,何不明說來?”
包知月也不再隱瞞,叫人將三個丫頭帶進去,對四兒說:“你家人都好,有人護著他們,眼下可說實話了?”說著,便將一個珠釵遞給她看,
那四兒聽了,先是又驚又慌,後明白過來,激動的連連叩了幾個響頭,說:“奴婢並非有心撒謊,淺善說找人在奴婢家中候著,若不將少奶奶拉進這趟渾水中,便要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