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君與民(1 / 2)

那楊修忙賠笑說道:“微臣地位卑賤,麵見太後,不敢不存畏懼之心。”

太後合眼不言,陸夜笑道:“堂堂揚州府令尹,還說地位卑賤,楊大人這是嫌頭上這頂烏紗帽太輕了不成?”

那楊修嚇得雙手一抖,幾乎險些趴在地上,額頭冷汗似雨珠般低落下,隻將地上竹編的鑲金地毯沁濕一大片。卻隻是一個勁兒地叩頭,連聲說:“微臣不是這個意思,皇上明察。”

陸夜笑了笑,太後說:“他膽子小,皇上就莫要與他開玩笑了。”她招了招手,秋鸞便帶著殿內幾個伺候的丫頭下去。她方繼續說道:“你先出去吧,哀家會再喚你。”

那楊修便告辭出來。

梁太後歎了口氣,將手頭的佛珠擱在案頭上,眉宇間爬上意思憂愁來,隻問:“楊修的事,皇帝打算如何處置?”

陸夜深知自己能得這個皇位,梁太後出了不少的力,何況梁家在朝中,在外有他外公梁老將軍,在內有舅父中書令。這楊修畢竟是梁家出來的人,此次若治了他的罪,梁家的人若心生不滿,自己這個皇位也未必能坐的安穩。

如此一番思量,他道:“原不是什麼大事,楊大人自上任以來,一直矜矜業業,不曾出過紕漏。若因此事而治罪與他,隻怕會寒了朝中官員的心,倒是那些學子可惡,刁民難養。”

梁太後眼神犀利地看了他一眼,蹙眉道:“糊塗!”

見太後動怒,陸夜忙起身立在一旁,低腰道:“請太後指教。”

梁太後示意他坐下,語重心長道:“你如今貴為天子之尊,該為萬民考量,楊修此番引起民憤,豈不是他做的太過的緣故?就因為他是從梁家出來的,皇帝就如此偏袒,這才是寒了朝中百官的心,也寒了天下萬民的心。”

“雖如此,楊修固然有錯,也是刁民鬧事在線,兒臣擔心……”陸夜抬首看了看梁太後臉色,擔憂道:“兒臣擔心如此放縱,有損皇家威嚴,開了這個先例,有一便有三。”

頓了頓,他又道:“何況,梁家這麵……”

梁太後道:“梁家身為外戚,你外公和你舅父身居要職,已經引起朝中不滿。你外公年事已高,哀家早就勸你將他從前線召回,也讓你不要提拔你舅父。梁家如今已是樹大招風,若再不安分守己,隻會招來禍端。”

陸夜道:“當年先帝當政,瀟荻一人之下,何嚐不是招風大樹?他年紀輕輕尚可麵對,舅父如何不能?再說外公,兒臣不是沒修書相勸,他的脾氣太後是最清楚的,今生不戰死沙場,隻怕是不會撤回來的。”

梁太後何嚐不知道自己父親的,隻說:“那瀟荻是何等樣的人?你舅父如何與他相比?就是整個梁家加起來,也比他不過!”

陸夜心有不甘,隻說:“太後這是長他人誌氣!”

梁太後語氣更沉道:“那瀟荻當年被先帝帶進宮來,父母卻被強盜所殺,他竟絲毫也不恨先帝。進了淩煙閣跟著老閣主陳西子學藝,藝成之後竟親手弑師,可見他是怎樣個冷心冷情的人。這樣的人做事六親不認,毫無人情可講,先帝曾說他是帝王之性!”

陸夜自然知道瀟荻手段,隻說:“憑他再厲害,如今不也……”話說了一半,察覺不對,便轉了話題,問道:“依照太後的意思,此事該如何辦?”

梁太後略略思量一番,道:“你是皇帝,你自己拿主意便是。哀家隻是提醒你一點,身在高位,擔的是重任,行事再不可因一己之喜惡。”

陸夜一番揣摩,道:“兒臣明白。”想了想,又說:“聽說太後這兩日身子不舒服,可否讓沈枕情入宮來瞧瞧?”

梁太後道:“不過小恙,慈禧宮有女醫,不妨事,皇帝不必掛在心上。”她說著話,又將佛珠拿在手中撚了起來,想了想,問道:“瀟荻的事,查的怎麼樣了?”

陸夜低眉道:“兒臣還在著人仔細查。”

梁太後點了點頭,道:“瀟荻之才直追先帝,你這江山有他保駕護航,方可萬無一失。”

陸夜不敢多說,隻連聲應是。

梁太後便叫他去了。

回到上書房,陸夜立即叫劉千兒擬兩道旨,一道是釋放揚州府牢內關押的人,一道是將楊修革職查辦的。

劉千兒聽了這話,又看皇帝臉色不是很好,便知道定然是皇太後的意思,不敢多說,立即擬旨,給陸夜過了目,蓋了印璽,便要下放。

陸夜道:“你親自去,令三司親自審查,不必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