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舊事(1 / 2)

蘇拂柳睡了一覺,內心悲傷不減反增,想起前世經曆的種種,自以為重生以來可以避免,卻不想仍有人死於非命。

因宮裏不許見孝,她沒法為老太太穿孝衣,隻能穿素紗,在屋子裏抄寫了幾日往生經,送到國寺燒掉。

正巧今兒陸羽又來,眼見蘇拂柳不施粉黛,滿臉的悲戚。又想起頭幾日慈禧宮的事來,以為她在宮中受了委屈,便說:“太後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別放在心上。”

蘇拂柳實在無心理他,是點頭應了聲,算是回應,便打算離去。

陸羽卻不放心她,跟上前來說:“你又不是皇兄的妃子,這宮裏若住著不開心,大可離去就是。若他不放你,我親自說情去。”

說完,一想到自己的處境,便又為難起來,說:“雖如此說,大抵我的話,皇兄也不聽的。”

蘇拂柳樂了一聲,身後六六笑著說:“四殿下放心罷,蘇小姐是皇後娘娘請回來的,誰人敢給她委屈受?”

陸羽說:“頭前還聽說玲瓏公主跑到千璽閣鬧呢。”

蘇拂柳停下腳步,轉身瞧了瞧她,說:“殿下說到這裏,拂柳心頭還窩著火,奈何她是公主,不敢造次。不如,殿下替我出了這口惡氣如何?”

陸羽聞言忙道:“她那樣厲害,太後又寶貝似的,我哪裏敢惹?”

蘇拂柳隻定定地瞧著他,含笑不語。

陸羽不好意思道:“我雖是個皇子,和六弟的情況也差不多的。”說到這裏,喜道:“六弟就要回來了,如今他功勳卓絕,又是親王,他自然能替你出氣的。”

蘇拂柳隻道:“我是不敢拿玲瓏公主怎樣,不過拿話氣一氣她。可惜宮中規矩大,不敢輕易得罪,原本想擬一封書信氣一氣她。我在這處無親無故的,和殿下投緣,您又是堂堂的皇子,公主也不好與你計較些什麼。”

她一麵說著,一麵往前行去,說:“既然殿下不便,拂柳也不敢強求。”

陸羽忙叫住她,猶豫了半晌,終於是點了點頭。同蘇拂柳一道去千璽閣,親眼瞧著蘇拂柳寫下書信。

信中所言,說的是玲瓏德行失修,品性刁蠻,偏偏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語氣,真真叫人看了哭笑不得。

六六瞧了瞧,捂嘴偷笑了一回,說:“公主看到這封信,隻怕要氣的跳起來了。”

蘇拂柳笑了笑,便裝了信封,給了陸羽。

那秦玲瓏何等高傲的一個人,見了蘇拂柳的信,大罵道:“若論德行刁蠻,她蘇拂柳最沒資格說這樣的話!”說話間就要衝到鳳舞宮再鬧一回。

幻彩忙將她攔下,勸道:“公主再氣,如今她是皇後的座上賓,又是皇上從太後麵前保下來的人。您這一去,著實把帝後都得罪了。”

秦玲瓏細想是這樣一個理,可心頭著實氣,不甘心道:“也罷,此番叫她得意一回。”又低頭去細看那封信,冷笑道:“她倒是會使喚人。”

幻彩遞上一杯清茶,問:“蘇小姐又托公主做什麼?”

秦玲瓏接了茶,幻彩便將一旁的燈火點燃,將那信紙擱進裏頭,瞧著燒成了灰燼。她抿了口茶,落座後方閑閑說道:“蘇拂柳心計之寬廣,便是自小長在宮中的我也自歎不如,隻是可惜了這樣一個人,卻落了如今這般下場。”

幻彩不解地問:“正經的聰明人,怎麼會讓自己淪落到這樣一個家破人亡無所依靠的下場?”

秦玲瓏瞧著門外幾隻停在院子裏啄食的白鴿,眼中漸漸蘊出一絲悲涼來,隻道:“哪個女孩兒不願闔家和睦夫妻恩愛?我雖不知道蘇拂柳與沐少卿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她要想在沐府安生一輩子卻也是可以的。可她偏偏舍了那金銀窩進了虎狼穴。她和我一樣,身不由己,甘之如飴。”

幻彩眼神暗了暗,垂首道:“若非為了太子殿下照拂之情,公主也不會千裏迢迢嫁來陸國。”

秦玲瓏眨了眨眼,將滿腹的心事藏在漆黑的眼眸深處,深吸一口氣,道:“罷了,這兩日你留心些,一個叫千紅的女子過來,收留下她就是。”

幻彩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隻說江南沐老太太一去,葬禮何等隆重,直直鬧了七日方稍稍停歇。冬竹代蘇拂柳盡了七日的孝道,便要啟程往揚州去。

她才出了沐府的門,卻被沐少卿叫住,隻要她帶著去找蘇拂柳。

冬竹隻當他對小姐還有怨懟,蹙眉道:“姑爺身為一家之主,也該把眼擦亮些才是。小姐的臉為誰而毀,蘇家因什麼而焚,你難道不知道?輕音原是二皇子放在江南的耳目,小姐多番提醒,姑爺恍若未聞。你常肯信旁人一言,卻不肯信小姐肺腑之言。如今她為了不牽連沐府,不惜自休離開,姑爺還不肯放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