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兩難(1 / 2)

那石洞中隻燃了一支燭火,一眼瞧不到邊。桌椅等用具皆全,靠著一池水塘的地方擱了一張榻椅,瀟荻正躺在上頭小憩。

聽見腳步聲,他起身來,卻連帶著腳上一條鐵鏈子叮嚀作響。被關在這石洞一個月,他卻無半點頹勢,仍是那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眼見慶帝來了,不慌不忙地起身揖禮。

陸夜最怕的便是他這樣態度,一時酒勁上來,冷笑著說:“陸子琴回來了,你該高興?”

瀟荻不動聲色道:“嶺南災民得以妥善安置,是陛下的福。”

陸夜知道,即便將他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拿千年寒鐵鎖了他,也鎖不了淩煙閣的消息。正因如此,他才更氣,怒道:“瀟荻,你敢說他回來你不高興?”

瀟荻道:“陵親王是陛下的兄弟,他平安,陛下難道不高興?”

“兄弟?”陸夜發瘋似的狂笑幾聲,猛然收住了聲音,恨恨說道:“天家皇室,哪來的什麼兄弟?先帝弑兄逼宮得來的皇位,若非陸子琴羽翼未豐,這天下早就是他的了。到那時,還有朕的容身之地嗎?”

見他狀若瘋癲,瀟荻再不理會他,立在一旁不言語。

陸夜見他仍是不在意,待要借酒發怒,卻又忽的靜了下來。眼角眉梢都盛滿了笑意,隻說:“朕打算立蘇拂柳為妃。”

“你這是拿江山社稷作玩笑!”瀟荻終於是變了臉色。莫說蘇拂柳入宮究竟有何目的,就是她與陸子琴的關係,陸夜也斷不會信她的。

何況,蘇拂柳還曾嫁作人婦,立她為妃,無疑是與祖宗法製為敵,與天下為敵。

他憂心忡忡,陸夜卻是一副誌得意滿,涼涼說道:“她一心要接近朕,朕給她機會,不行嗎?”

瀟荻蹙著眉頭,借著幽暗的燭光打量陸夜,見他麵有酒色,陰柔的眉眼卻格外的堅定,不似說假。暗道麻煩,陸夜一向孤高桀驁,遇到蘇拂柳這樣的女子自然意外,加上又想通過她來控製陸子琴,立妃之事未必是玩笑。

如今朝中局勢看似穩定,實則不過一盤散沙,眼下的陸國,實在經不起折騰。

還不等他將這些話道出,那廂陸夜自以為將了他一軍,十分得意,起身便搖搖晃晃地離去了。隻遠遠地說:“瀟荻,我陸家才是這天下的主人,沒了你,大陸照樣可行。”

瀟荻無奈,卻又無計可施。從始至終,他也沒想過做天下的主,若非幼時一諾,他也不可能站到今日這個位置。

隻是這話說出去,旁人如何會信?

隻說蘇拂柳同陸子琴來到瀟府,門下小廝早已得了秦玲瓏的話,麵上客氣,卻不將二人放在眼裏,隻迎了進去請坐,連茶也不上一杯。

二人足足悶坐了兩個時辰,那秦玲瓏方意興闌珊地來,卻隻向陸子琴打招呼,似看不見蘇拂柳一般。她閑閑地在主位上坐下,身子往後一靠,立即有人上了茶來,卻隻給她的。

吃了一盅茶,秦玲瓏方開口說:“從前瀟荻如何助的王爺,如今王爺得了意,卻對他不聞不問了。”

陸子琴知道她故意說來氣蘇拂柳的,隻笑著說:“有皇兄在,小王又有什麼能耐可發揮呢?”

秦玲瓏冷笑一聲,不再接話,隻將眼睛往蘇拂柳身上瞟去。見她此刻仍舊氣定神閑,也不著急,不覺氣餒,沒好氣道:“你總這樣傲氣,難怪不招人愛了。”

蘇拂柳見她終於理會自己了,長出一口氣,笑道:“勞煩公主收留千紅,特意來領她的。”說著特意四下瞧了瞧,沒見人,故作疑惑地問:“這丫頭向來不安分,沒給公主惹來什麼禍吧?”

“人在府上好著呢。”秦玲瓏抿了一口茶,眸中神色寒了下來,涼涼說道:“你讓本宮辦的事,無一不差的,可瀟荻還不見人。”

蘇拂柳見廳上隻有幻彩一人伺候,便打開天窗說亮話,“瀟荻在誰手裏,公主心頭是清楚地。想要從他手上找人,無疑是與天下為敵,便是你我聯手也於事無補,除非叫他主動放人。”

秦玲瓏也知道瀟荻失蹤與陸夜有關,蹙眉道:“他是萬人之上,這世上還有什麼事能逼他的?”

蘇拂柳抿嘴一笑,拂了拂絳紫鑲金的水袖說:“如今陸國內憂不斷,他應付起來已經捉襟見肘,若再有外患起,憑他能耐,還不得求助?”

秦玲瓏聽了這話還不知覺,陸子琴卻是明白,訝然地看向蘇拂柳。她這話說的原不假,陸夜雖有才能,卻也有限,內憂外患夾擊之下,他必定要讓瀟荻出來平定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