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忍氣吞聲(2 / 2)

蘇拂柳朝他福了福禮,笑著應下。

千紅一顆懸著的心,隻等眾人都走了,才落下來。忙上前去看蘇拂柳臉上的傷。

隻見半張臉頰高高腫起,青一塊紫一塊的,甚是可怖。驚得她半晌無話。

看她反應,蘇拂柳伸手撫了撫臉頰,才將碰觸便是鑽心碎骨的疼,隻淡淡地笑了笑說:“從前什麼樣的苦沒受過?”

千紅強忍著淚,扶著她回千璽閣去上藥。眼瞧著她分明痛的眉頭都揪了起來,卻硬是沒出一聲,到底沒忍住滑下淚來,苦苦求著說:“大小姐,咱們放棄吧,老爺子在天有靈,會心疼死的。”

蘇拂柳瞧了瞧鏡中的臉,蒼耳那一巴掌下的狠,到底是個女孩兒,本沒什麼力道的。隻因她的臉才被去了一層皮,猶如新生嬰兒般,哪裏經得起她這一巴掌?

默了半晌,她方苦笑著說:“我若棄了這滿身的仇恨,活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千紅心頭清楚,自打姑爺要休妻開始,小姐性子便變了不少。就是老爺子在世也勸說不得,自己又能做什麼?隻得收聲忍淚,專心給蘇拂柳上藥。

卻不想蘇拂柳身子原是外強內弱,又強撐著來這宮中掙紮許久,身體早已吃不消。竟被蒼耳那一巴掌打出體內積了許久的熱來,高燒三兩日不退,人也迷迷糊糊的。

皇後心知蘇拂柳是慶帝心上的人,不敢怠慢,急忙傳了太醫院的院首章知惡來,看診過後,說是熱火攻心,開了兩副去熱敗火的藥來,病情不緩反重。

章知惡便回皇帝,說:“聽說蘇小姐在江南時,曾是沈當家的給看的病,沈大人同出沈家一脈,興許知道這病症也未可知。”

當初沈枕情與沐少蓮聯合算計蘇拂柳的事,陸夜並不知情,心中也掛念她的傷勢,當即傳了沈枕入宮來,自己親自領著往千璽閣來。

卻不想陸子琴此時正來千璽閣看蘇拂柳,眼見陸夜帶了沈枕情來不覺訝然。他是知道前事的,倘或沈枕情趁機起了歹心,豈非將小妹的性命置到他刀下?

如此想著,便作揖同陸夜說:“想來小妹福薄,經不得宮裏這福氣,臣弟正要回稟皇兄,將小妹接入府中安養,不敢勞煩沈大人。”

陸夜如何肯放了蘇拂柳去,隻說:“她如今病成這樣,如何能顛簸得?琴弟素來疼她,這次是關心則亂了。”說著,便吩咐六六準備,沈大人要給蘇小姐看病。

陸子琴還要說什麼,千紅從裏頭出來,說:“裏頭已經準備好了,請沈大人入內看病。”他也就不好再說什麼,隻忐忑地等著。

那沈枕情進了寢殿去,千紅便見門一關,隻見蘇拂柳好端端地坐在榻上看書,頓時都明白過來。隻笑吟吟道:“好久不見。”

蘇拂柳擱了書,神采飛揚,卻到底掩不了眉宇間的一絲疲倦,指了指榻前的四方凳,示意他先坐。方說:“權當你今次救我一命,你我之間的恩怨便一筆勾銷。”

沈枕情曾聽說蘇家大小姐最是個愛憎分明的女子,頭前自己那樣對她,豈會這樣輕易算了?便知道她此番定是有事相求,便不動聲色地說:“欺君乃是滅九族的大罪,蘇小姐這個交易,是不是太占便宜了些?”

蘇拂柳笑吟吟道:“貴府上的妾侍沐少蓮,身上背著人命官司,不過因她是個瘋子,包大人判的是在家幽禁。”

沐少蓮的事沈枕情原沒放在心上,不過看她可憐,給她一個容身之所罷了。沐虛澤的事他也是知道的,隻因知道包知月最是個嚴明的父母官,既然是他放的人,料想她也沒事。卻不想原是裝瘋躲過了這一劫。

他心頭暗怪沐少蓮不說實話,又怪自己沒調查清楚,如今被蘇拂柳握了把柄在手。雖說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慶帝生性多疑,蘇拂柳又最是個刁鑽的人,保不準出什麼叉子。

如今慶帝對他不掌沈家的事十分不滿,若再掀出這件事來,隻怕更會心生芥蒂。這蘇拂柳倒是很會捏人軟肋。

他忍不住張眼細瞧榻上的女子,沒了猙獰疤痕,沒了遮醜的麵具,精致麵龐一覽無餘。一雙星眸仍舊似風雨不驚歲月不擾,彎彎眼角噙了笑。若不知道的,隻認定是個久居深閨的名門閨秀,哪裏料得到這樣一個精致的人兒,不僅在江南掀起不少風雨,就是在天子腳下,也不是個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