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命懸一線(1 / 2)

沈枕情一麵同蒼耳囑咐,一麵低聲應話,說:“蘇拂柳是陵親王的表妹,皇上要斬她,自然也要顧慮一些。如今陵親王領兵在外,戰場刀劍無眼,這一去能否回來還不定呢。”

梁尤文本不是大家出身,後宮那些爭風吃醋的小手段到還可,朝局謀斷之事是一概不知,可皇帝忌憚陵親王的事,她還是略知一二的。隻是她還是不明白,“那陸子琴不過是個廢人,哪裏會上戰場?”

沈枕情正收拾工具,聞言手上的動作略頓,心下暗暗搖頭。要想一個女人了解朝中謀事,實在可笑。又想起蘇拂柳來,若是她聽了自己這話,必定是早就聽出話外之音的。

他將一切收拾停妥,方說:“娘娘早產後體虛,不可勞神勞力,好生將養著便可。至於外頭的事,陵親王戰死消息入都時,便是蘇拂柳殞命之日。”

說著話,也不等梁尤文答話,便抽身離了去。

那梁尤文細想他的話,仍舊不解,隻是心中恨意越濃。自蘇拂柳入宮來,慶帝處處顧著她,她又是皇後的人,若但真等她入了後宮,她更難與皇後抗衡。

蘇拂柳一日不死,便是紮在她皇貴妃心頭的一根刺,寢食難安。

隻說沈枕情一路回府,卻見府上明燈高懸,沐少蓮穿戴整齊,正在廳上吃茶。丫頭小子規矩立在廳下,形容疲倦,卻無一敢言。

見他來了,皆鬆了一口氣。

沐少蓮心狠手辣,他早已知道,自她來了府上後,製定諸多規矩,十分嚴謹。原是小事,況且,常言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也就由著她去了。

也知道她等著所為何事,不等相問,入了廳便說:“蘇拂柳死是遲早的事,你也不必急在這一時。”

那沐少蓮恨透了蘇拂柳,早盼她死了。隻因頭前空歡喜了一場,恨的牙癢,這次蘇拂柳再遭橫禍,令她又喜又憂,格外關注。

聽了沈枕情的話,覆著紗巾的臉上漫上一絲笑,起身替沈枕情脫了外套,又親自遞茶,說:“你這大半夜被喚入宮中,我也擔心你。”

沈枕情接了茶抿了一口,又抬眼看了她一眼,隻冷冷地說:“你不過是擔心我若死了,你也好不到哪裏去罷了。”

二人都不是良善之輩,沐少蓮見他將話說的直白,也就不拐彎抹角,坐下後冷笑著說:“沈公子說的是,梁尤文為了除去蘇拂柳,能親手掐死自己女兒,什麼事做不出來?你又是個知情人,難保她不會殺你滅口。”

沈枕情隻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垂首飲茶,不再言語。

涼風吹的烏雲蔽月,如墨的夜色侵襲至沈府門前,被光驅散。那冰冷的寒意卻拂過高牆,灌入沐少蓮心頭。

她自知沈枕情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自己如今又是寄人籬下,生死不由得自己。因此不敢多說,隻得閉嘴了。

隻說自蘇拂柳入了天牢後,因身子虛弱,受不得牢中濕寒之氣,咳了兩日,便發了高燒來,終日迷迷糊糊,人事不省。

因慶帝遲遲沒下旨意,獄卒怕她死了,自己擔不起責任,忙忙地稟了上去。

消息一路傳到陸夜耳中,他正在鳳舞宮同皇後看新排的戲曲。

因蘇拂柳是住在鳳舞宮的人,皇後要避嫌,不管此事。聽說她病重在牢中,到底擔憂,便說:“便是她犯了滔天罪過,也該按律處斬,若病死在牢中,算什麼事呢?”

陸夜目光仍定定地看著台上的戲子,隻隨口應了一聲,便無下文。

皇後拿不準他的意思,不好再說,隻得心不在焉地陪著看戲。

一出戲看罷,已是日落黃昏,晚風低吟。

陸夜離了鳳舞宮,去給梁太後請安,便將蘇拂柳病重一事說與太後聽了,又說:“此事原是後宮的事,皇後避嫌,皇貴妃身子還虛,究竟如何,還請太後拿個主意。”

梁太後知道他要用蘇拂柳製衡各方,怕外頭說他徇私,卻又舍不得蘇拂柳,因此將自己推了出來。思了半晌,方應下話來,略想了想,又叫人傳來秦玲瓏,讓她領個太醫去天牢瞧瞧。

秦玲瓏也正擔心蘇拂柳,聞言心下暗喜,麵上卻有些不情願,隻說:“死了便死了,太後犯得著為她操心嗎?”

太後倚在軟榻上睨了她一眼,說:“你若不去,哀家便打發旁人去。”

秦玲瓏忙應下來,領了個太醫往天牢去。

那蘇拂柳早已病的一塌糊塗,迷糊間有人搭上脈腕,本能的心中一緊,將手縮了回去。就聽見有人說:“她死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