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這邊正為淪落到要與大糧這個傻大個作比較而暗自神傷著的時候,趙王氏領著跟在她後麵大包小包的拎著糧食的倆兒媳婦就出來了。
“呐呐、都在這了,一袋大米!一袋粗麵!一袋細麵!”趙王氏說一種糧食,身後的兒媳婦就扔一袋東西上車,越往後她說的語氣就越重,到了最後簡直有了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雖然麵上仍是笑著的,但連大糧這個傻大個都麵露疑惑,感覺不對勁。
天官看著車上那小小的三個小布包,都想為趙王氏鼓掌了,這是有多摳啊、那一個袋子滿打滿算就隻能裝個十斤左右的糧食,為了讓它看起來鼓鼓囊囊的,還得煞費苦心的找三個這麼萌版的麻袋,還是說古代的麻袋都那麼袖珍?
就為了這麼丁點兒糧食,就恨得像是殺了她親生兒子般,她做人也是蠻拚的了!
給了糧食,趙王氏還是陰陽怪氣的來了一句,“你們倆臭小子可得給我們做個見證啊,糧食我們給了,可不要到時候沒飯吃了再跑回來找吃的啊。現在可是沒拖沒欠的了、餓死也不幹我們家的事了!”
臨關門,還往外啐了一口,“就當是送瘟神,管吃管住走了還管拿!”
“哐”的一聲,就把那扇大木門關上了,留下了麵麵相覷的大糧小糧倆兄弟和各懷心事的新晉夫婦二人。
“那明決哥、嫂子,咱們就走罷?”場麵一下子冷了,後來還是比較機靈的小糧率先出聲建議道。
“走罷。”趙明決不再看那扇緊閉的大門,用廢了的右手一撩長衫,左手撐在車板上一使勁,人就幹淨利落的上去了,絲毫看不出有什麼殘疾,那動作做出來不像是上一個平板牛車,倒是有種跨上高頭大馬指揮千軍的氣勢,天官一下子就看呆了。
他終究不會是池中之物。莫名的她心裏就生出了這樣一個感慨,看來還是隻能遠觀了······
一時間天官心裏也說不出是歡喜還是失落,正惆悵著,眼前就出現了一個如玉般的大手,骨骼分明卻又不是一味的幹瘦,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崢嶸可見,虎口、手心處還有些厚繭,但並不難看,觸之溫涼安心,這是一隻漂亮有力的手。
她明明之前就沒有戀手癖,但她莫名的就是覺得自己很喜歡,甚至比喜歡他這個人還喜歡,看他這個人或許會被他的樣貌、氣概所吸引,但看見他的手就覺得很踏實、很安心。
所以,她應該問問趙明決願不願意砍隻手給她?天官被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逗笑了,搭上了他的手借力上了牛車。
牛車的設計有點像現代農村的老式拖拉機,後麵的車廂不但是一個車軲轆樣式的平板車,還在兩邊按了兩條長長的木板做成長板凳一樣可以供人坐也可以在拉東西的時候防止東西滾下車。
大糧倆兄弟坐到牛屁股後麵的平板上,小鞭子一揮,那頭大黑牛就晃晃悠悠的走起來。天官跟趙明決相對而坐,卻一個繼續垂眼靜默、一個心情歡暢的欣賞沿路風景,明明是各幹各的毫無交流,可環繞在二人周圍的氛圍卻又是異常的和諧,好像他們二人就合該這樣相處。
天官在欣賞風景的同時,還好好的認了一下路,好在這鄉間的路基本都是一條大路通到底的,最多就在有屋舍有田地的地方岔一下,不像現代的那麼四通八達、繞來繞去,這就大大的方便了她這個路盲,不然在這個全靠腳走的時代,分分鍾她就有可能把自己給丟了。
牛車慢悠悠的載著他們在快要出了村頭的前的岔路拐了進去,又走了好一會才繞過四周的高大喬木,眼前豁然出現了一個有一個半足球場的平地,而平地靠邊一側的那座小土屋,應該就是他們這次的目的地。
果不其然,大糧跳下牛車,將大黑牛拉停了趕到了屋子前麵。
在趙明決招呼大糧兄弟倆搬東西進屋的時候,天官則是站在屋門前默默打量這四周的環境。
屋子旁邊應該就是昨天趙明決叫她等他的那座後山,就是不知道她昨天是摸到了那條路去的,並沒有發現這座屋子。環顧四周除了樹就是草,起碼站在門前她沒有看見其他房子的痕跡,隱秘性不錯,十分適合拿來隱居。
平地四周都挺荒涼的,連野草都少,雖然這裏沒什麼人來,但天官看平地的土是夯實的黃土,跟四周其他的疏鬆的泥土都不一樣,估計是之前趙明決他們在這裏住的時候特意整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