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他下望的眸子，瞳孔裏倒映著自己的身影，一時間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茫然感。直到意識回歸，發現她是躺在顧熠陽的雙腿上，如此親密的舉動，著實讓她嚇了一跳，並麵色緋紅。
猛地一下蹦起來，結結巴巴地說：“對，對不起，顧，顧總，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睡著了！”
“工作很累嗎？”顧熠陽沒計較她如避洪水猛獸一樣的過激反應，語聲淡淡地問道。
“……”楚楚習慣了他的橫眉冷對，突然這麼溫柔的詢問，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問你，工作是不是很累？”顧熠陽耐心地重複一遍。
“謝謝顧總關心，一點都不累！”楚楚用力搖搖頭，雙手卻不自覺地緊了緊。
顧熠陽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的拳頭，眼底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暗沉，旋即若無其事地說道：“吃飯吧。”
楚楚這才發現，那邊放著一輛餐車，而顧熠陽，一直在等她吃飯。一種異樣的感覺，瞬間蔓延整個心房，甜蜜中，滲著幾分苦澀，幾分悲涼。
他們現在的關係，住一個屋簷下，又到這裏和他一起吃飯，這樣到底算什麼呢？
“設計部裏有人欺負你嗎？”顧熠陽一邊夾菜，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
“……”楚楚嘴裏包著一口飯，愣了片刻，才對他搖頭。
他護短，一直都是。她也相信，即便他們沒有關係了，他要是知道別人欺負她，肯定會大發雷霆。
“如果有人欺負你，就告訴我，我帶來的人，要是被別人給欺負了去，我的臉往哪裏放。”顧熠陽非常嚴肅地叮囑她。
“嗯。”楚楚敷衍地點點頭，嗯了聲。
打掃廁所不算什麼，被人冤枉也不算什麼，因為和那些人不親，也就談不上傷害。反而是他的關心，讓她覺得無比的難受。從前，他就是這樣，誰敢欺負她，不管你是男人女人都照打不誤，過份點的，會眼都不眨地殺了對方，但他不明白，別人的傷害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因為不在乎，最多隻是生氣過後就忘。
但他不一樣，她愛他，信他，依賴他，一點小小的傷害，就會被放到無限大。
在經過了欺騙、陸家人的慘死、離婚，這些無法挽回的傷害後，他們之間再也回不去當初了。
顧熠陽見她什麼都不肯說，又是心疼又是生氣。那雙手，那身消毒水的味道，明明就是幹了很多不屬於她工作範圍內的事才會這樣。他都這麼明顯的問了，她偏偏一句都不肯對他提起。
非要把他當外人，劃清界線麼？！
楚楚今天真是餓壞了，又不想和他說話，就以狂風卷落葉的速度吃了兩碗米飯。而顧熠陽隻吃了半碗，菜也吃得很少，可能是怕她不好意思多吃，就一直小口小口地吃著，等她放下碗，他也隨即放下，抽紙巾擦嘴。
動作神態一如既往地優雅，隻是臉色好像有些不太好，不是生氣也不是難過的不好，而是……像是在受著病痛的折磨一樣。
楚楚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顧總，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