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琴的男子正是郭嘉,郭奉孝。有詩讚“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
郭嘉少有大才,與長者交談,常有獨到的見解。他為人自信而清高,喜歡無拘無束,交友非常挑剔,隻與心目中的仁人誌士來往。但他待朋友非常真誠、熱情,喜歡通宵達旦地飲酒暢談。
郭嘉比荀彧小七歲,但兩人交情甚好。荀彧對“呂賢”的評價很高,是以郭嘉初次見麵,便表現得很友善。
觥籌交錯,六人相飲甚歡。
席間,在荀彧和戲誌才的努力下,飲酒的眾人彼此互相介紹,了解漸漸深了。石韜與徐福才知,這呂將軍就是在那勝華雄,平呂布,助義士曹操殺出雒陽城的“呂賢”。
徐福道:“你很強,雒陽史阿都不會是你的對手!”
呂布知道史阿,他是雒陽的劍術大家,自稱是王越的弟子,但武藝卻差了很多。王越是宮中的禁衛虎賁,劍術高絕,司棣一帶從無對手。他曾為少帝指導劍術,在十常侍之亂中,護衛少帝安全。但董卓廢少帝而立陳留王後,王越便出宮,不知去了何處。是以呂布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也沒有和他交手過。
呂布問道:“你和史阿比試過?”
“他在六十合勝我。”
呂布笑了笑,沒做評論。徐福歎息一聲,道:“我已決意棄武從文。劍一人敵,不足學,我要習得萬人敵!”
呂布拔劍而起,彈刃而歌:“丈夫當學萬人敵,一書一劍將何為……”
在座眾人聽得入神,郭嘉的眼睛則越來越亮。
呂布忽而將長劍拋開,向徐福舉起酒,道:“久癡今返,浮以大白!”
“當浮一大白!”郭嘉大笑,立刻和道。
徐福性格仁俠,受了相激,自然毫不客氣,大口飲酒。石韜性格穩重,但他非常重視徐福的意見,兩人名為好友,親似兄弟。
兩個少年已放懷暢飲,而郭嘉和呂布都有“酒豪”的稱號,戲誌才年紀最大,雖然酒量不佳卻不肯落於下風,唯有荀彧還有節製。大家一番豪飲,酒酣迷醉,彼此間的感情卻加深不少。
呂布問道:“奉孝,方才聽你彈《羽林郎》,如何學閨怨女子?”
其實,華夏的詩歌音樂,講究的是意韻。男子寫女子口吻的詩,彈奏女人風格的音樂,都是常有的事,他們表達的是別樣的情懷。即便呂布自己,先前也像蔡琰學了《有所思》。他以此問郭嘉,有幾分朋友間玩笑戲弄的意味。
郭嘉悵然道:“不惜紅羅裂,何論輕賤軀。”
荀彧接過,解釋道:“當時我與誌才和奉孝談起,去歲棄守宮令離雒歸鄉之事,皆生感慨!”
“士人即當如此!”戲誌才口齒不清地道:“鍾元常……鍾大兄,不也辭……辭去黃門侍郎麼?董卓無道……無道……”
看到戲誌才歪倒著呢喃低語,荀彧勸說酒宴休止,郭嘉則臨末又向呂布敬酒,正色道:“《羽林郎》正如我心,豪門惡奴難脫輕賤,不可靠也,嘉隻隨心意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