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秀青年對胖子的怒罵聲置若罔聞,坐到第三排的木椅上,深深的帽簷下隻能看到他刀削般過的下巴,他露出一絲冷笑,輕描淡寫地道:“老板,怎可放一條瘋狗進來,還不快轟出去,免得幹擾到我的清靜!”
瘋狗?俊秀青年指的自然就是那胡亂喊叫的胖子。
“媽的!臭小子,你有種再給爺說一遍!”胖子怒火衝天,可不知怎麼回事兒,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在警醒他,不要招惹那一老一少,萬萬不要!
“瘋狗是聽不懂人話麼?”俊秀青年的語氣依舊那麼風輕雲淡,似乎世間沒有什麼可以催動他的情緒,何況是一隻瘋狗。
如果俊秀青年不再往下接話,胖子可能就會悻悻離開。可是俊秀青年又罵他是瘋狗,是可忍,孰不可忍!
即便他隱隱的嗅到一絲危險氣息,可他為了顏麵,也會全然不顧,抓起跟前的木椅,朝著俊秀青年砸去!
“臭小子,讓你嚐嚐爺的厲害!”
“哎呀!別動手啊,您二位..。”
梁子叔的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碎響,那胖子舉過頭頂的木椅碎了一地!
碎,不是碎成了大小不一的木塊,而是木屑!
天呐!這..這怎麼可能?
一掌!
那位眉發花白的老者隻是輕飄飄地揮出一掌,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剛才他的手掌與木椅還有四五十公分的距離!
他怎麼做到的?
老者把如枯木般的手背到身後,渾身透發出一股屍冷,讓人感覺不到他有半點的生命氣息,好像,他是一個死人!
老者不怒而威的霸氣,猶如一位淩駕於萬人之上的王,讓人望而生畏。
張小黑和梁子叔看的目瞪口呆,而張小黑的母親卻隻是眉頭微蹙,沒有表現出多少訝色。
那個胖子傻了眼,兩隻手還舉在頭頂上,渾身嚇得直哆嗦。嗯?一股尿騷從胖子身上飄散而出,被嚇尿了!
可不是麼,尿都順著褲腿兒淌出來了。
像張小黑和梁子叔這樣的旁觀者都被震驚的啞口無言,何況是當事人,想必胖子現在的思想還停滯在老者揮掌的那一刻吧。
“滾!”
老者一聲似怒非怒的喝聲。
胖子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戲院棚子內一陣死一般的寂靜,最大的響聲,莫過於張小黑與梁子叔的心跳。
“鬼爺爺,坐下與我一同欣賞戲曲。”俊秀青年略微仰頭,那一雙猶如黑鑽石般的雙眸,比女人的還要美上幾籌。
梁子叔心裏咯噔一下,剛轟走了一條瘋狗,不會又來了兩條失了人性的猛獸吧。於是,梁子叔鼓起勇氣,大步走上前,彎身恭敬地道:“兩位爺,時候已晚,請回吧。如想聽戲,還請改日再來。”
不管是俊秀青年,還是眉發花白的老者,聽到梁子叔的言語後,都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俊秀青年右手微微抬起,坐於一旁的老者掏出一疊厚厚的鈔票,看那數量,起碼在一萬元以上。
錢雖多,但梁子叔擔心這二人會像剛散去的那些人一樣,對張小黑母子加以傷害。鬥膽繼續說道:“謝謝兩位爺,可是..”
“梁子,別說了,開門做生意,怎能把客人往外轟?”張小黑的母親說這些話,近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阿蘭,這次務必要聽我的!”梁子叔有些生氣,是錢要緊,還是命要緊。
張小黑的母親好像再也沒有力氣喊話,衝著梁子叔擺擺手,意思是讓梁子叔不要管她。
梁子叔氣呼呼地想扭頭離開,可是又擔心張小黑母子,隻能揪著一顆心站到了一旁。
“小黑,加加班!”
張小黑此時還完全沉浸在老者那一掌帶給他的震驚中,沒聽到母親喊他,直等母親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他才緩過神來。
張小黑以為母親要與他一同回家,誰想母親要再演一場。張小黑心疼的看著母親,又看了看台下的兩人。張小黑知道拗不過母親,隻能暗暗希望台下那兩人會手下留情。
演出開始了,一同剛才一樣,母親在台上走著,兒子麵帶微笑,卻眼含淚水地站在話筒前吆喝著。
一旁的梁子叔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觀察著那一老一少,心中也在暗暗地為台上的母子祈禱。
演出結束了!
演出結束了?
啪啪啪!
那俊秀青年起身鼓掌,隻字未說,轉身離去,老者隨即跟上。
張小黑看著留在桌上的那一疊鈔票,心中湧過無限感動,彎下身子,第一次真心地對那俊秀青年和老者道了一聲謝謝!